温穗回到房间,对着那根糖葫芦盯着看了好一会,草莓上的焦糖外壳在灯光下晶亮亮的,散发出诱人的光。
她又尝了口,嘴角微微上扬。
小叔怎么会知道她买了糖葫芦呢,是看见她弄掉了,还是小混混跟他说的。
他说这算是“赔礼”,是在替沈荻安向她道歉吗?
她想不通,却莫名感到幸福。糖葫芦放不久,她慢慢把它吃完,签子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又拿起那个黄色牛皮纸袋,她从书桌上找了本英文词典,将那皱巴巴的袋子压平、叠好,最后夹在了抽屉的隔层里。
似乎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留个念想。
做完这一切后,她在床上躺了会,等激动的心情慢慢平息,才又起身出门,去楼下的杂物间寻了份绷带和药水。
她记得沈墨恒手上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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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温穗一样,今晚窝在房间里心事重重的,还有沈荻安。
他报警之后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一直观望。他想,要是警察一直不来,他还是会冲上去帮温穗的,就算没去,起码他也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直到沈墨恒救下温穗后他才离开,只不过他没敢跟着他们一起去警察局,而是独自偷偷回了梧桐院。
沈荻安有些后悔。
他是不喜欢温穗,觉得她呆愣愣的还在他家蹭饭吃,可自行车这件事确实是他做错了,自己的报应落在别人身上,怎么都会于心不安。
小叔去了警局,那事情的经过他都已经知道了吧。
最迟明天,沈墨恒肯定会找他谈话。
沈荻安天不怕地不怕,全家最怕的就是他小叔沈墨恒,这个男人平时佛系淡然,对他和茗安姐姐态度温柔,真涉及到底线的错误,沈墨恒绝不会轻纵,之前沈荻安调皮乱动家里的藏品就被克扣过两个月的生活费,外加背诵《弟子规》、《三字经》、《笠翁对韵》三件套,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别说是扣钱背书,直接被逐出家门也不足为奇。
思来想去,沈荻安决定还是主动承认错误。
态度好点,避重就轻,起码还能落个“知错就改”的好名声。
心动不如行动,下定决心不到五分钟,沈荻安就出现在了主人房的门口。
沈墨恒很有生活情调,位于二楼的房间被绿植所环绕,窗外是腊梅树枝,门口则是吊篮和无尽夏,好像非要每个季节都有花开一样。沈荻安做贼似的往里瞥了瞥,见灯还亮着,才蹑手蹑脚敲门。
三声门响后,他听见一句慵懒的“请进”。
沈墨恒坐在书桌前,看上去似乎刚洗完澡,灰色浴袍随意穿在身上,手指缓缓翻动书页,压根没抬眼看他。就这样一副闲散的态度,也足够让沈荻安感到害怕。他畏畏缩缩走上前去,低头看他在灯下的身影。
“小叔。”
他停顿了下,斟酌着语气:
“对不起,我错了。”
沈墨恒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听不出喜怒:“嗯?怎么个错法。”
“我、我就是。。。。。。我不该擅自和温穗换车,不该。。。。。。”
沈荻安隐隐语塞,不敢脱出他目击到温穗被堵一事,只好把矛盾往轻的地方引:
“反正,我知道错了。”
沈墨恒摸着书页的手指动了动,眼神像藏了什么情绪:
“什么时候换的车?”
“就、就开学那天。”
“哦。”他抬眼,露出一个轻笑:“几星期前发生的事,现在告诉我错了,怎么,是你突然良心发现,还是见我回来了才落几滴鳄鱼的眼泪。”
“我、我。。。。。。”沈荻安无理,又深知自己辩不过他,低着头喃喃道:“我就是今天突然想起这茬。”
“荻安。”
沈墨恒回眸抬眼,语气不紧不慢,墨色的瞳孔与他对视的时候瞪得他发怵:
“从温穗来我们家第一天起,你就一直针对她,不是在她面前显摆你那所谓的优越感,就是暗自打压仗势欺人,哪怕她从来没有得罪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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