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飞,新安街的许老汉做的糖人真漂亮,听说很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说,看到小孩不自然的把脸别开,她把糖人递到他面前,说:
“要不要吃?”
小孩看她一眼,又把脸别开。流芳把糖人放在床边小几上,和蝶飞出去了,片刻后再进来时,小孩慌张地把手里的糖人塞到褥子里去。流芳坐在床沿,伸手抚抚他的头,轻声说:
“本来就是给你吃的,别藏着,拿出来大大方方地吃。”
小孩犹豫了一下,把糖人拿出来,一边舔着,一边还是很不服气地瞪了流芳一眼。
“痛吗?”流芳的手按了按他的屁股,他顿时眉头紧皱,“你现在知道打人是会痛的了吧?大冷的天,你把泥浆扔我身上,我又冷又痛你知不知道?你拿荆条来打人,比我用手掌来打你,更痛,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想跟别人玩,想让别人注意你,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拿一根糖人送给别人,或是抱抱她拉拉她的手,就等于告诉那个人,你喜欢她,知道吗?”
小孩看了一眼流芳,眼中有着犹豫和疑问,流芳笑笑,对他说:“怎么,不相信我喜欢你吗?不相信的话,把糖人还给我!”
傅青山进来时,就是看到了这么一副情景,顽劣的小公子眼泪汪汪地趴在那纤弱的女子肩上,嘴里还咬着一个小糖人。
“王妃,傅大夫来了。”蝶飞说道。
流芳转头,站在面前的人年轻、儒雅,目光明亮,一身青衫被他穿出了竹意林风,身后一个白衣小童肩挎药箱跟在身后。
流芳放下孩子,傅青山行过一礼便上前给小公子看了看红肿的地方,从药箱里拿出透明的药膏给他涂上,一边说:
“无为公子的伤并无大碍,只是行动上稍有不便而已。这药膏一天涂两遍,两天内红肿必消。”
原来这孩子的名字叫百里无为,一直是府中的泉姬照料,流芳正要让人把百里无为送回去,无为却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袖不放 ,流芳愣了愣,问道:
“你想留下来?可是我不会照顾小孩的。”
百里无为抓过她的手,出人意料的一笔一划在她手心写道:“我喜欢你。”
这个动作让她脸色一变,“谁教你这样写字的?”
百里无为写道:“父王。”
流芳整个人都僵住在那里,她轻易就把百里无为和另外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想到一块去了,尽管觉得万中无一的可能,但是眼前熟悉的动作却不得不让她生疑,傅青山蹙眉看着流芳的脸色越来越沉眼神飘忽,以为她是不想留下孩子,不由得说:
“王妃,是否要在下代劳,把无为公子送回泉姬那里去?”
流芳从怔忡中反应过来,点点头,对无为安抚了几句,承诺明日便去看他,无为才乖乖地随着傅青山走了。
第二日一早,流芳便带着蝶飞拿着几根糖人到心泉居去看无为,竟然在路上就遇见了灵姬,灵姬行礼后娇柔一笑,说:
“王妃安好。灵姬上回送的茶不知是否合王妃的心意,王妃若是对那茶有兴致,明晚掌灯后灵姬恭候王妃大驾。”
流芳疑惑地看着她,让蝶飞把糖人送到心泉居,然后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王妃对我大可放下戒心,灵姬绝不会伤害王妃。”灵姬从袖中取出一纸递给流芳,“灵姬是何意图,王妃一看便知。明晚掌灯时分,灵姬在心泉居自己的房中恭候王妃大驾。” 说罢便款款而离去。
流芳打开手中的黄纸一看,不由得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是一份官府告示,说是行刺韩王的刺客两天后的午时将要问斩。
告示上的刺客肖像,分明就是江南。
下一日掌灯时分,流芳说要到心泉居看无为,差不多到了的时候找了个借口让蝶飞先回流云居。她走进灵姬的房中,碧螺春的茶香缭绕一室,她开口便问:
“你是顾怀琛的什么人?!”
“公子名讳,灵姬不敢直呼。江南来陵州之时曾给我这茶,说是若王妃念旧,有事便可找王妃相助。江南那夜与莫非如先生硬闯韩王府只不过是为了带走王妃,只可惜王府故布疑阵,灵姬以为王妃就在静柳轩中,误中了韩王圈套。那夜江南昏迷前只说了一句‘原来是他’,只可惜不及细问,为免暴露身份灵姬只得逃逸。江南被关在陵州大狱,明日便要问斩。如今能救江南的,只有王妃一人而已。”
“江南是为救我而来,那你呢,又是因何缘故潜伏在王府之中?”流芳盯着她,“若是只为救我,怎么又会刺伤了韩王?”
“王妃心细,灵姬也不敢隐瞒。灵姬是公子布在王府的暗人,但是灵姬入府半年,几乎不曾见到韩王,公子早对韩王身份起疑,而且陵州兵力扩张已是事实,韩王府与朝中贵人亦有来往,只是公子苦无证据。于是让灵姬在韩王府中关注着,莫非如先生刺伤韩王不过是为了试探其武功路数。”
“韩王是高手?”流芳惊疑道,她现在还能想起那年他掐着她的脖子的力度,若真是会武功的人,早就把她给掐死了。
“韩王继承的是百里家的分花拂柳手和龙吟掌,可是那夜他似乎有伤在身内力不济才受的伤。”
流芳略一沉吟,“那么,你希望我如何帮你?”
“这个很简单,”灵姬妩媚一笑,流芳却觉得那笑容中有着冷意,“灵姬只想借王妃一用。”说时一扬手,一阵淡黄的烟雾在她袖间溢出直向流芳面门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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