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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有泪不轻弹六(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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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县城开店那年中秋的前夜,下了一夜小雨,清晨来临前停了。上午九点,我回了趟熊河老家。买了月饼与水果看望年近七旬的父母,娘亲正坐在堂屋打盹,听到脚步声,就叫了我的乳名。并告知我父亲去村子下塆的池塘打草喂鱼了。我为母亲打开了月饼包装盒,递给母亲后,我就去了池塘。

父亲已经把收集好的水浮莲倒进了鱼塘,收折好蛇皮袋放在池塘入口的台阶上,扭头看见了我,用一只手举起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另一只手扶衬在膝盖上了台阶。向回家的路上朝向我走过来。

我等父亲擦肩走过后,转身跟在他身后。父亲头发已花白,坳黑的后颈皱纹透着几丝红润,肩背已稍驼,但走起路来有些慢了。扭头看我的眼神也显得有些发直呆滞,边走边询问我去县城后续的一些情况……

小时候记忆中的父亲整天是那么忙碌,只有吃饭时和睡醒后才能瞅到父亲在身边,有时问及母亲时,就那么一句话:

“你爸干活去了。”

再稍大一点,知道了开春拿锄头锄除麦苗和油菜地里的野草,谷雨时拿竹筐采茶叶、采野菜,清明前芽谷苗,犁、平田,清明后整地种花生、黄豆、绿豆、芝麻等。秧苗满了月后,又开始插秧,接着收割油菜籽,麦子等。这期间父亲摘了又青涩又香淡又甘甜的茶桃,有时还有野李子,野草莓之类的野果,不间断地带回家中,有时放学归家,遇上了吃起来可真香。

夏季父亲开始忙碌着他种的西瓜,暑假期我白天带着看家狗在瓜棚里帮忙守瓜地,偶尔也做做作业,偶尔也爬上地边的茶油树上釆摘爬藤的一串串野葡萄或五味子。晚上父亲替守,蚊子特别多,又缺乏蚊香,不知那时父亲怎么驱蚊的。白天还要卖西瓜,现在回想起来,真不知父亲在那时的夜晚是怎么过的。

开学后不久,就开始收扯花生了,接下来收割稻谷,摘油茶籽,打稻谷,扯收黄豆,收芝麻,接着又整田地、燻粪土,种油菜与麦子。到了星期天与勤工俭学的日子,孩童眷恋的就是地头地边的甜高粱,还有那山上的野果子,“七月阳桃八月炸,九月栗子笑哈哈”。

农闲一点儿要等在十月过后,父亲还帮着乡邻们修筑夯土、砖石结构的青瓦房子。砍家里烧灶做饭柴禾。我们小时侯在帮学校或家里打柴时,由父亲带着,在山上肚子如果饿了,就去寻挖何首乌,在小溪边寻一块沙地,埋上薄薄一层沙子,上面生火烧着,等闻着香了,香喷喷的果子也就熟了,便迫不及待地退了火剥了皮,用树叶或青草包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年前父亲又忙着打茶仔油,互帮乡邻牵年猪,打糍粑,打豆腐,磨豆子,做豆折。等家里搓圆子,支油锅炸油货……写春联,贴对联,放鞭炮,过年了!一年又一年,时光荏苒,父母亲忙碌依然……

如今,我已经挑起父亲接力的担子十年,为了孩子读书方便到县城谋生,却没有父亲那种候职守与韧力,随着时代的变迁,打工的日子,还要靠父亲打理家庭的日常琐事,父亲仍是这般任劳任怨,仍是这般的勤勤恳恳。

日子在悄无声息地溜走,父亲又苍老了许多,母亲也是满头银发,作为孩子,此情此景,除了无可奈何的嘘叹,还有太多的亏欠。

几度春秋,几度离别,几度奔波飘零。犹念年少贫苦困,不及父辈伴一程。那年中秋夜,我没有赶回县城的小店。父母亲见我一个人独坐院中,送来了现炒的今年秋收的花生,并送来了一壶保温瓶的开水之后,早已经睡下了。

那年的中秋之夜,满月袭披胧纱时隐时现,庭院里露沉雾绕,桂花郁雅的缕缕浓香飘漾在心头。一杯清茶,一轮明月挂枝梢,伴着呢虫鸣与白露河的潺潺流水声,是嫦娥在奔月?还是吴刚来寻游?不觉想起近年所填写词——

水调歌头中秋夜

今至月圆夜,岸上起西风。桂香飞逸星海,无处入琼宫。与影随形微步,偶有孤蝉苦诉,无奈对秋浓。捧腹怨知己,离别太匆匆。

过河堰,归小院,倚梧桐。月儿泛酒,邀舞焉用射雕弓?奔月嫦娥之举,瀚海牛郎难续,早已梦前空。自古真情愿,应沐月河中。

在这个平凡的日子,充沛着思忆的点点滴滴,往事虽如烟,平凡透着平淡,恰如那穹空里的一粒历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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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县城里开店做羽绒服自产自销的个体户,一共有七家,我刚起步,规模是最小的一家,仅买了两台平式缝纫车。过了中秋节后至农历九月,顾客们看到我们个店里的衣服做工好,版形好,便下单订做了五十多件。五千元的利润让我很是高兴。

又是忙碌的一天,看着晚饭后与我打趣的欧阳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当杨姓小伙接走欧阳妹时,我看着她的背影,坐在裁剪台前忽然想起,今天同村的一个人来店里,提及雷校长骑摩托车被轿车给撞死了,便不由想起了在商城的那段日子,更想起了杨琴。

那一年冬天,在商城县我为雷校长打工做裁剪,杨琴帮其订卖羽绒服。她是雷校长在商城本地招聘的。一米七的身高,修着过肩的长发,被浸染拉直的乌黑发亮,苗条的身材还配着高跟鞋,站在面前比我高出大半头。

劳动给大部分带来愉悦。但长时间不停的工作却是对身体的一种灾难。从早晨八点起,除了午饭与晚饭时间,至午夜过后次日一点钟,每天十五个小时机械式的工作重复着,更是对自身精神的磨励。

我们一行九个人,我与杨琴工作在三十多平方的门面房之中,其于五名缝纫工与雷校长的妻子在对面一条街的门面房。作为团队里营销的杨琴,在这处门面房里,对老板的收入更是举足轻重。吃午饭由做饭的彭氏送过来,并带走缝纫所需的裁片。晚饭我与杨琴交替着过去吃,再带过去裁片。

皮肤稍黑近三十岁的杨琴,在没有顾客的时间段,眼里透着无奈的忧伤,脸上已经烙印了斑驳的皱纹、世故的容颜。

时任新县陈高山小学校的雷校长,星期一至星期五需要到校,其余时间,便火急火燎地赶往商城。店里的事由其妻负责。

那年从农历八月初六日到达商城后,我们便开始工作,到农历十月月底,仍紧张密鼓地进行着。订单不是很多,仅开出十本票据,营业额仅五万多元,赢利还不够投资的成本。仅剩五十天的时间,雷校长那个星期五夜晚赶到店时,便同我们务工的七人,现场开了一次紧迫的“责任压力”会。

“是啊,老板挣不到钱,工人哪能领到工资?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年代,校长可以边教学管理学校边经商,一心两用,一手抓教育,一手搞经济,学校的教育成果能好到哪儿?而如今的社会,仍以经济为目的,又何尝不是呢?课外辅导,课后辅导课虽说是自愿交费,哪一位家长又怎能抗拒?私人家教,又如雨后春笋林立在城乡的各个角落。虽说国家经过多项改革,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说考上大学是改变命运的入场卷,但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意义的通过“鲤鱼跃龙门”?虽说多年反腐反贪,又有多少执位者,他们一辈子的工资,不吃不喝也难买上一辆豪车,然而却住着豪宅,家里摆着豪车,每日挥金如土?他们利用自身的资源,互相勾连,一夜便可成就百万、千万的富者,亿万的财阀。

你的资本环境,早就注定了你人生的抛物线轨迹。天下何其大,哪有公平容身处?你答应了别人,就要守信,就要为其争取到利益最大化。我们既然选择了这里的工作,就需为了自身生计与信赖好好工作。”

那个晚上,当杨琴对我抱怨诉苦时说,老板不应该把挣钱的责任,强加到她销售的责任上时,我对她讲了这番话。诚然,我们七人,谁不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蚱蜢?

从那日后,我与杨琴的言语接触,逐渐多了起来,只要是店里的事,她首先找我寻求处理方法,然后再去应付雷校长与其妻子。

杨琴已婚,有一个两岁的女儿。与其丈夫亦是三天一小吵,七天便干架,有时更是一天一吵。总之是挣不到钱的原故。

其家里买了辆八吨的货车,那些年房地产还没有开始大量开发工程少,其丈夫窝在家除了看电视,或者网吧玩戏,有时与朋友喝酒醉熏熏的在家打牌闹腾。

杨琴更是位不服输的小辣椒,性格骠悍,不服就干,所以夫妻闹的总吵来吵去。那时计划生育城市户口一胎制,其婆婆更是重男轻女,鼓捣着其儿子离婚。杨琴在婆家就苦了,吃不香睡不香,干脆就带女儿回娘家住着。这几日天气冷了,杨琴夜晚十点下班后回婆家拿衣服,又同喝醉酒的丈夫吵了一架,气呼呼的折回店里,坐趴在裁剪台边抽泣着。

我放下手中的活,问其原因又安抚了其几句,她便顺势趴上我的肩头,哭的更利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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