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十三中的特邀演出嘉宾,方砚唯原本是打算买束花带来的。
但正值清明,花店里大簇大簇的都是菊花,还卖得不便宜。
路执说这样不好,他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空手来了。
十三中的校庆办得比鹭屿中学潦草,舞台没有氛围感,服化道也一般。
负责化妆的老师只往他衣服上缀了几段烟青色的轻纱,就让他上台了。
素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流淌至他拨响的琴弦上,浮光穿透细小的微尘,笼着坐在其间的少年。
一曲结束,十三中的老校长脸都要笑烂了。
“文化熏陶,这就叫文化熏陶,鹭屿中学的学生质量就是不一般。”老校长说,“同学,有兴趣来我们十三中就读吗?”
方砚唯张了张嘴,一句“我是文盲”就在嘴边。
“他没兴趣。”黄毛在一旁插嘴。
老校长打了个激灵。
“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不在我们学校。”老校长唠唠叨叨地走了。
这么好的孩子,一拳一个人,都不带怕的,方砚唯心说。
“方同学。”黄毛说,“我送你出学校吧。”
“谢谢。”方砚唯提起自己的琴盒,跟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
“你认识路执吗?”他问。
黄毛:“额……”
“就你们年级第一。”他提示,“成绩特好的一个棺材脸书呆子。”
算了。
他执哥低调,没人有认识倒也不奇怪。
“不用送我了。”方砚唯对十三中师生全员今天的微笑服务相当满意。
他站在校门口,挥了挥手,跟黄毛道别。
黄毛目送着方砚唯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在离路执家最近的一站,方砚唯下车,过马路。
马路牙子上蹲了个人,端了盆凉粉在嗦,被辣得龇牙咧嘴,他走过去,一脚踢在人屁股上。
“方哥!”何岁岁从地上跳起来,“来得正好,就等你了,来我给你扫个共享单车。”
“走。”方砚唯说,“给我挑个品相好的。”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骑着单车,穿过坡道,往海边去了。
街边堆叠的建筑上,喷着各色的彩绘,竹制的青色晾衣杆,贯穿在大街小巷里,洗得发白的衣服,同少年们干净的衣角一起,在四月的风里翻飞着。
晚上十点半,路执从书桌边坐起来。
他推开门走出去,走廊里空荡安静,方砚唯的房间里也没亮着灯。
人呢?
“我靠,执哥。”电话那端,黄毛忙不迭地解释,“我真看着人上了公交,我盯着车走的,半点没耽搁。”
“嗯。”路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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