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浮碧似乎是发掘出了自己的兴趣,和周鸣玉说着说着,就到了中午。
周鸣玉原想留她用饭,张浮碧推拒了,说她母亲那边必然要找她,便告辞了,临行前还拿走了周鸣玉的几张废稿和旧稿,说要回去研究研究。
周鸣玉让绣文送走了张浮碧,这才和绣文面对面一起用饭。
她早上起得早,又忙了一上午,吃完就有些犯食困。待午休起来,打算继续画稿子时,却有人找上了门。
这人周鸣玉是眼熟的,前几日她在端王居所外被杨简打晕,就是他来询问自己事情经过。
翊卫统领,宋既明。
周鸣玉从前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上京也没有什么姓宋的高门新贵。此人瞧着绝不超过三十岁,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位置,实在引人注目。
周鸣玉上次被他问询之后,便向祝含之打听过。听说宋既明是寒门臣子合力推举出来,皇帝存了制衡世家的意思,便将他放在翊卫做都统。
在此之前,杨家是有将杨简推上翊卫统领的想法的。
因为有了宋既明,便断了杨家这个念头,原本以为杨简要走别的路子,孰料竟去做了个名声颇不讨喜的龙爪司指挥使。
总之,此人是绝对与杨家所在的世家和杨简所率的龙爪司不对付的。
翊卫原本负责护卫皇帝及宫中其他贵人,此次出行,亦对皇室其他成员负责,包括端王一家。
原之琼坠马时周鸣玉在侧,宋既明的确需要例行问询。
但周鸣玉却在想,两次事件,她都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何须要他来亲自查问。
她房中干净整洁,没什么不妥,听到来人报上名号,便让绣文开门,自己扶着桌子站起来。
宋既明照旧是与之前一样,身边带了个副手,在一旁负责记录供述。
他进来看见周鸣玉扶着桌子站在那边,便道:“周姑娘有伤,便坐罢。”
周鸣玉瞧他一眼,颔首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多谢大人。”
周鸣玉扶着绣文坐在了宋既明对面,心里琢磨这人叫她坐下,难道是打算久谈?
上次他随口问了几句就离开,应当是因为杨简是受上命行事,所以他也被提前打过招呼。
而这次,他若是要久谈,就意味着今上不仅忌惮端王和杨家,甚至还有可能怀疑到了杨简那边。
宋既明直入主题,道:“在下奉命询问郡主坠马一事,周姑娘当日在场,还请说明情况。”
周鸣玉便将当日的情况大致说明:“……民女骑马去追郡主,一直快到悬崖边才足以够到郡主。当时情况紧急,民女便斗胆扑到郡主马上将她拽了下来。”
宋既明审视的目光看向周鸣玉,问:“是你将郡主拽下来的?”
周鸣玉道:“是。”
宋既明问:“郡主的马是御赐,以迅疾闻名,那样快的速度,你还敢扑上去?不怕人没救下来,自己倒摔掉一条命?”
周鸣玉垂眼,故作怯色,嗫嚅道:“当时那悬崖已近在眼前,总不能指望那马自己停下来。民女也是瞧着与郡主近,或可一试,才扑上去的。”
宋既明便问:“既然是你主动,为何郡主无事,你却坠落山崖?”
周鸣玉垂眼,满面的尴尬与后怕,道:“民女那时莽撞,没注意力道,也没看到周围环境,直接顺着旁边的山坡滚下去了。好在郡主没事,民女也就安心了。”
她没说实话,半点不提自己是原之琼推下去的。
宋既明来之前,必然已经问过原之琼。而无论自己是生是死,原之琼都绝对不会提及是自己下了黑手,只会拿意外做遮掩。
既然如此,她没必要在原之琼先说经过之后,说些原之琼害她这样不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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