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争权夺利,父子兄弟成仇者不少。尤其是乱世之中,胡人之地,父杀子、子弑父者并不鲜见。
然而,南地高门之中,似桓温这般不惜撕破脸皮也要置亲子于死地的,实在是少之又少。按照世俗行事,有阴谋龃龉也该按在台面下,不会明摆着昭告世人,让旁人看了笑话。
桓温此举当真应了那句话:不能流芳千古,宁可遗臭万年。
“阿兄,不如留下?”
秦玦继续道。
“阿兄和慕容垂交过手,不方便露面,我同阿岚没出过西河郡,可装作晋兵一同出战。有秦雷秦俭等在侧,总能护得阿容安全。”
秦璟不置可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让秦玦和秦玸稍安勿躁,待桓容从刘牢之处归来再议。
“不要莽撞行事。”
话落,秦璟转身返回武车。
他比两个弟弟更了解桓容,了解对方的温和,也了解对方的硬气和骄傲。固然出于好意,也不能越俎代庖,替桓容做出决定。
如真心同桓容相交,这是必须做到的一点。
“阿岚,你可能猜出阿兄在想什么?”
秦玦转过头,皱眉问道。
“不能。”
秦玸摇头。
“我也不能。”
秦玦摊手,道,“看阿兄的样子,和阿容的交情定然不错,这样不是该留下帮忙?”
秦玸仍是摇头。
“你认为不好?”
“不是不好,而是不妥。”
秦玸认真道。
“不妥?”
“既真心同阿容相交,就当视彼此为同等地位。”
秦玸道。
“我并未轻视阿容!”
“我知你没有,但试想一下,事先未经你的同意,便有人替你安排好一切,哪怕是出于好意,你可会轻易接受?阿容固然温和,终归是世家子,岂会没有骄傲。”
秦玦皱眉,似有明悟。
“再者言,阿兄和你我乔装商旅,入晋军营盘这些时日,以桓元子的为人,岂会不查你我来历。”
秦氏坞堡孤立北地,同胡人常年交战,也并未向晋室称臣。秦氏仆兵入军营市货并无大碍,若是私自加入战阵,落到有心人眼中,怕会引来麻烦。
“你是说,插手很可能会连累阿容?”
“尚不至此,但谨慎总是没错。”
秦玸沉声道,“坞堡的消息来得急,氐人打什么主意,暂时不好说。阿兄告诫你我莫要莽撞,你我便不能任意而为,无故引来风波。”
“那就任由阿容送命?”
“怎么会?”
秦玸奇怪的看了秦玦一眼,“阿兄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真到那个地步,就是把阿容带回坞堡,也不会留他在战场上。”
“对啊!”
秦玦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心,“可以带阿容回坞堡,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秦玸:“……”他只是打个比方,没说真的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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