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剑舟驭车,这辆车怕是会立即被流民们哄抢一空。
能怪流民吗?
一群快饿死的人,怎还会想其他的。
宋千逢神色肃穆,眼底闪过不忍,她没有想到如今扶州城竟是这般惨烈情状。
忽然,车舆猛然颠簸!
马嘶鸣一声,剑舟紧紧攥住缰绳往后扯,拉得马首高扬,高高抬起前腿。
马腿前赫然倒着一个稚子。
车中人被颠簸得撞上车壁,宋千逢气冲冲掀开车帘……
同时,在扶州城最高楼阁中,身披黑裘的徐锲坐于花窗后,眼帘低垂抿了口热茶,氤氲热气后是一张眉目疏朗的俊脸。
他微微侧首,目光落在不远处站上车辕的人。
甲羽抱剑倚着红木柱,瞥了眼宋千逢,有些担心道:“主子当真把这般重要的事交给叶四姑娘去做?万一她打草惊蛇怎么办?”
“她可是装疯卖傻做戏的一把好手。”
徐锲的这番话似在夸人,又似在贬人。
甲羽暗暗叹了口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城中正在上演的好戏。
宋千逢掐着嗓子,又尖又细的声音磨着闻者耳朵,质问道:“哪里来的死乞丐,竟敢拦本夫人的车!”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忙冲出来抱住稚子,她身上的衣服打满了布丁,有白色、灰色、黑色、褐色……一层层补了又补,是捡来的布料拼凑起的衣物。
被她抱在怀中的小乞丐吓得脸色惨白,哭泣不止,脚上的破鞋大得跟不住脚,被孤零零甩在一侧,一双长满冻疮的小脚被冻得通红。
老妇人忙不迭道歉,“对不住夫人,我孙儿他生重病没看清路!”
“真晦气,要死就死远些,”宋千逢冷哼一声,尖酸刻薄的模样,继续道:“扶州城同彧都就是不同,这里从上到下都冒着穷酸气,臭死了!”
这番大动静瞬间引来城中众人注目。
宋千逢抬袖掩鼻,嫌弃鄙夷道:“夫君你还不快帮我处理这两个死乞丐!”
话音刚落,叶明承贴着假胡须,穿着狐裘钻出车舆,徐锲的衣物他穿着十分像模像样,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惹夫人生气?”
“夫君~”宋千逢虚靠进叶明承怀中,素白的芊芊玉手指着车舆前的两个乞丐,娇嗔道:“就是这两个死乞丐,都吓坏人家了!”
叶明承听得娇嗔语气禁不住打了个颤栗,又听得自家妹妹捏着嗓子的声音。
“夫君快杀了他们,看得人家心烦!”
老妇人惊恐,抱着孙儿连连磕头。
叶明承哄道:“好了好了,夫人莫跟臭乞丐动气,我们此行回淮州,不宜见血!”
“怎么杀两个死乞丐还得挑黄历,”宋千逢翻眼不悦,而后道:“那便打他们一顿,否则本夫人不解气!”
“好,都听夫人的,”叶明承清了清嗓子,喊道:“来人,把这两个臭乞丐打出去!”
老妇人见剑舟扯出怖人的大刀,抱着重病的稚子跌跌撞撞往人群外逃命。
城中众人气愤,个个虎视眈眈,这对夫妻欺人太甚!
看到这一幕的甲羽不由得惊叹,论装,他们这几个人确实没有叶四姑娘会装,她装得面目可憎。
徐锲沉眸饮茶,晲了眼正倚着墙壁观戏的几个乞丐,是练家子。
见他们退出人群,徐锲给甲羽递了个眼色。
甲羽悄然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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