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回忆在眼前面色依旧苍白的人吐出冷冰冰的话语时就戛然而止,穆楠心里心里像是有个针在一针一针慢慢的狠狠的扎一样,一抽一抽的疼着。
她拧着手,强怕着自己不再想,说什么?是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了。
这里本就不是现代,他不是那个会体贴会担心自己的箫昇?你还在期盼什么,还在等待什么,还在自欺欺人什么?
如此真实而又残忍的事实在苏醒的那一瞬间不是应该清楚吗?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足够冷静,却始终低估了一个肖像箫昇的人对自己的影响力,更低估了自己对箫昇的爱。
不是每一次不去看,不去听,就可以控制着不去想的。
“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要你说什么,因为我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她低着头,不再看了。
箫昇面色一沉,手指按在木椅上,忽的站了起来:“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倘若不是因为那个人的话,我或许会更加高兴。他默默的想着,每每看着眼前人看着自己失神的样子,就会觉得嫉恨。
穆楠一怔,半晌才道:“举手之劳。”
站在她一旁的孟泽却冷着脸,接道:“监军大人是圣上派遣下来做监军的,我家公子自然不会让你生命堪忧。”
两人俱是一怔,箫昇冷笑着听着,心里却不由的生出一种自作多情的难堪。
他冷冷的看着不做解释的穆楠,说出的话也越发没了控制:“陛下令我来监军,自然是希望将军你不要做有损大晞朝利益之事。”他顿了顿,目光阴沉而犀利,“今日那北疆边防图若是被不轨之人窃取,又流入北蛮西風之流手中,那我大晞边疆又该如此守卫?穆将军逞一时意气风发,可有想过这个问题?”
穆楠一震,双手握拳,她瞪着箫昇,不敢置信道:“箫大人此言是何意?”
箫昇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
穆楠目光一冷,竟走到箫昇跟前,她仔仔细细的看着,分明是一样的脸,为何会说出这般诛心的话,嘴唇轻启:“军师本性耿直,断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举!”
箫昇笑得直不起身,眼里依旧冷漠:“哈哈……穆将军倒是说笑了……这天底下,若是说军师本性耿直,那那些反间计三十六计又是谁写出的,又是谁运用的炉火纯青的?”他缓了缓,直直的盯着穆楠,一字一顿道,“这世上最可怖最难猜的,不就是人心吗?”
穆楠浑身一震,猛然察觉到箫昇意有所指。
她感觉他似是知道些什么,是自己的身份,还是那个世界的箫昇?
“箫大人未免太过于危言耸听了。”一直沉默着的孟泽走出来,她站在穆楠的身前,无视箫昇阴冷的眼神,道:“倘若所有人都如箫大人所言那般不堪的话,那么贞洁志气岂不是荡然无存?”
箫昇敛眉,看着冷峻到无言的穆楠,忽然什么也说不出。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愿再说。
其实一开口时,他就后悔了。
只是心中的骄傲与自尊不能够容忍自己被当做他人的替身罢了,逞一时之口快便是自己也是难受的。
他承认在看见穆楠惊疑的眼神时,他是痛快的,可是那痛快也只是一时,侵占不了绵延而上的愧疚与悔意。
他低着头,沉吟半晌,才道:“方才是我的错,一时想错了,还请不要介意。”看着穆楠惨白的脸,他终究还是不忍,“你攀爬岩壁时,可否让我看着?我并不阻扰,只在下头看着就是。”
半晌,神情沉寂之后的穆楠道:“好。”
似乎短暂而又激烈的争吵被两人遗忘了一样,相互缄默着。
☆、兵乱
北疆的夏季,来的晚也去的早。
午时还热的只着一件薄衫,夜里便窝在床榻上瑟瑟发抖。
不同于京都的盛夏,多少混合着独具特色的环境气候。
箫昇躺在换上冬絮的矮榻上半睁着眼,看着营帐的出口处。
他去了十天了,为何还不曾回来。
是北蛮路途太远,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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