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有没有爸爸她这样问她的哥哥们,那时她已经长大了一些,迫切地想知道答案,钱德勒说有但是走了。她问为什么,他恨我们吗?钱德勒含含糊糊地说我想,只是发生一些事情。就像是天气。妈妈不希望我们提起这个事情,明白吗?朱丽叶?然后就看到罗约尔脸涨得通红,孩子气地握紧拳头,他并不比朱丽叶知道的多多少,但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我恨他!我不想他!我太高兴他走得远远得了。
萨尤跟着她到了楼梯的底部,萨尤的脚趾喀哒喀哒地敲击着楼梯,犹豫地在找准确的位置,它已经上了年纪了,粗粗地喘着气,靠着它积累的平衡感,估计它的后腿不能在这么陡的角度支撑整个身体的平衡。朱丽亚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它,她很严肃,决计不带它走,它不会也不能在屋里吠叫:它是个非常听话的狗,训练过不会因为小事而大叫。
“萨尤,告诉过你不要。留下吧。”
朱丽叶在前门离开了。这是离楼上后面阿莉亚卧室最远的一个门。
阿莉亚最后一个孩子离开了。逃跑了。
最后一个爱着阿莉亚的孩子,这种爱让人承受不了。我不是你,妈妈。让我走吧!
光着脚,在奔跑。她双脚麻木几乎感觉不到路的存在了。也感觉不到寒冷,只有挂满露珠的草地,和硬硬的泥块。她现在好像已经没有恐惧了,却感到异常欢快。终于作出了决定,不是她决定的。急匆匆地:她穿着白色镶着圆孔的、沾着噩梦的睡衣,防水短上衣罩在外面,腰带扎得很紧。
羞耻啊,羞耻!了解你的名字吧。
做出计划然后就行动。
黎明前的死寂。黎明前的大雾弥漫。在梦幻般的世界里奔跑,你会感觉自己不仅仅是梦想者,还是梦本身。很久以前战神昂加拉和图斯卡罗拉斯在这块大地上巡游,他们高大、凶猛,强于任何人,但是现在他们都已远离,只有魂魄存留,雾一样地飘忽消散在人们眼前。钱德勒曾说过,风景经常在变,瀑布也一直在变。时间,腐蚀。印度神已远离,没有其他神可以替代他们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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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2)
除了:尼亚加拉大瀑布市的公交车,里面灯火通明像是活着的有机体。就像是潜流或是呼出的一口气在城市穿行。车子驶向费瑞街、风景大道、第十大街、海德公园风景区干道。朱丽叶偷偷摸摸地,缩着脖子生怕被人看见,她穿过波罗的海大街,走向那个在这个时候荒芜人烟被大雾笼罩的公园。跑啊,跑啊!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她的肺因为唱歌也变得非常强健。她身材纤细,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小。妈妈经常告诉她不要一个人走在波罗的海公园。哥哥罗约尔也曾教训过她,但是这个时候渺无人影,她正穿过一片湿湿的草地,走在一个看起来很小的垒球场边上,场地被分割成了小块,在昏黄的灯光下就像是一个儿童棋盘。如果她的遗体找不到,那就不会有人知道。就像她的父亲一样,销声匿迹。阿莉亚会说,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们不用再想她了,我们会忘记她的。离这儿一个街区处,正行使着一列货车。货车厢发出熟悉的咔嗒咔嗒声。这样的声音让她感到一丝安慰。你的名字就是羞愧,了解你的名字,你在玩儿什么把戏?在梦中朱丽叶?波纳比正被货车运向大瀑布。这是因为潘高斯基先生曾说过的一席话。城市里火车的声音,货车的噪音对他来说就像是噩梦,这些他不敢奢望任何美国人会理解,但是朱丽叶说她理解,如果你上了货车,那么它就像拉着牛去屠宰场一样,把你带走。火车飞速行驶,根本没法跳下来。
尼亚加拉河上的天空,一英里远的地方,有一道骤然出现的亮光。地平线上太阳投射过来了万丈光芒。不,不要害怕!
2
声音!孩提时代妈妈用婴儿车推着我到大瀑布边上的时候,我就听到那些声音。冷冷的水汽打湿了我们的脸庞,睫毛还有嘴唇,我们舔舔嘴唇,兴奋地笑着。
哦,舒服!
看哪,朱丽叶,亲爱的,这就是幸福。
她最爱我,妈妈说过。我是她的女儿,她的小女儿,哥哥们都是男孩。我是女儿,很像妈妈,而哥哥们不可能是女孩。这一次我要做得对。这一次我没有罪。
妈妈唱歌给我听。妈妈一边弹钢琴,一边给我唱歌。妈妈把我抱在怀里,紧紧地搂着我,然后把我胖乎乎的小手放在键盘上,我们一起弹钢琴;妈妈催促我唱歌,当我用稚嫩的童声唱出来的时候,妈妈就会回赠一个吻。
那些梦幻般的时刻啊。只有妈妈在我身边。
唱着男孩女孩出来玩,月光亮若大白天。唱着薰衣草在变蓝,天灵灵地灵灵!薰衣草在变绿。如果我为王,你就是女皇。这是妈妈最喜欢的一首歌,她经常边弹边唱,还有的时候,我躲在床上,进入梦乡,她就会唱:小宝宝,睡树梢,风儿吹,摇篮摇,树枝断,摇篮掉,里面宝宝吓一跳。如果我快要掉下床,妈妈就会笑着把我抱住。
后来,我长大了一些的时候。声音会传入房间。妈妈说什么都没有!别瞎想!妈妈用手掩住我的耳朵,然后掩住自己的耳朵。第二天如果我说起声音飘入屋子里,妈妈就会责骂我。或者突然站起来,走开。我两个哥哥中的一个会照顾我的。
当我不再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妈妈也就不再爱我了。当我大到不能再像一个玩具娃娃一样被她抱在怀里、也不能坐在她的腿上听她弹钢琴的时候,好像就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不再爱我了。我在夜晚里呼唤妈妈,她根本就不想听到,最后我明白只能把这样的哭喊埋藏在枕头里,但这样会把枕头弄脏,而这样的泪痕又跟其他我不能控制的污渍一样是妈妈所讨厌的。于是我就自己一个人爬到一边藏起来,任他们怎么叫,我也不答应。有时候是低声的呼唤,我把耳朵抵在墙上,枕头上或是地板上才听得到。罗约尔努力想听清,但也不能,他说没什么,也没什么可怕的。有一次我趁天黑的时候去了妈妈不许我们去的地下室,从陡峭的楼梯上滚了下去,割破了嘴唇,赶紧爬到一边试图从风的呜呜声和车的轰鸣声中逃脱出来,最后是萨尤找到了我,萨尤不明白我不想被人发现,对它来说一切都像是个游戏。所以它用他湿湿的鼻子拱我,还用滑滑的舌头舔得我发痒。萨尤叫了几声,因为它在屋里很少叫唤所以他们找到了我,当时我在地板上一堆兔子笼子后面缩成一团。我哥哥大声叫着朱—朱丽—叶!妈妈从楼梯上奔了下来,用手电筒照在我脸上,晃得我一下子就睁不开眼睛了。她看到我流血的嘴唇了,“朱丽叶,你对自己做了什么呀,哎呀你这个坏孩子,你一定是故意的,是吧!”从她瞪大的绿眼睛中我明白了妈妈想威慑我,她想伤害我,因为我已经不再是她的小女孩儿了,我让她失望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好多次了,然而她是阿莉亚,不是大街上朝孩子大喊大叫、打孩子耳光的其他妇人,她是钢琴教师阿莉亚?波纳比,她不是会打孩子的人,所以她抓着我的手很温柔,用低低的声音一遍一遍告诉我不可以再违背她的话,不许再来这个脏兮兮的地方,否则她就会将我送走。
让妈妈很恼火的是我居然笑了,或者是说发出了一个类似发笑的声音。我浑身脏兮兮、裤子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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