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本来就这么平平顺顺地过着了,然而一个寒风凛冽的晚上,韩芬独自在店里扎了白天的账,正要打烊回家,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在外面晃过。
店是夫妻店,他和易隆总得有一个在店里守着,易隆酗酒,晚上喜欢去酒馆,所以一般是易隆守白天,她守晚上。像这样服务员都下班了,她一个人留在店里的时候不少,早就习惯了。
“姐!”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但压得很低。
韩芬出去一看,是韩炯。
韩炯神色怪异,似乎非常紧张,深色衣服上有很多污渍,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是什么。但韩芬闻到了一股明显的腥气。
韩炯将她拉到一边,说他刚才把易隆给杀了。
韩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险些失声尖叫。韩炯一把捂住她的嘴,手掌上浓烈的血腥气钻入她的呼吸,呛得她作呕。
“我必须杀了他,不然我不甘心。”韩炯将韩芬带到县外的海边,易隆的尸体就横在那儿。
尸体的头已经看不出来了,被砸了个稀巴烂,地上全是脑浆和污血。
“姐,我是为了你才做这种事,你要帮我。”韩炯将脚软跪地的韩芬拉起来,“他凭什么那样糟蹋你?你这辈子都被他毁了,你能原谅他,我不能。这是他欠你的!”
韩芬脑子根本没法思考。没错,易隆强暴了她,这是犯罪,可她已经接受了啊,还给易隆生了个孩子。她从来没想过要杀掉易隆,然而易隆就在她眼皮底下被她弟弟变成了一具尸体。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炯见她一动不动,“你嫌我做错了吗?你不想报复他?”
她木然地摇头,耳边是大海的咆哮。
韩炯坐下来,好一会儿才说:“但我已经把他杀死了。姐,你就说该怎么样吧?”
她听不懂,“什么?”
韩炯说:“你想告发我吗?失去丈夫,再失去我这个弟弟?”
她本能地摇头。
韩炯又说:“姐,那你就帮我。”
韩芬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个笑话,总是不断被人挟持,被迫做很多很多错误的,却又不得不做的决定。
是啊,韩炯是因为她才杀了易隆,是易隆对不起她。韩炯是她的弟弟,她怎么能让韩炯去坐牢呢?
月色下,姐弟俩将易隆分尸,韩炯开着渔船,将被切碎的肉和骨头抛入大海。
大海会吞噬一切痕迹,韩炯在道上混,知道很多“大哥”杀人之后,都这样处理尸体。
第二天下午,韩芬报警。警察来询问了很多问题,韩芬看得出来,他们怀疑自己,可没有人找到证据。
一月,一季度,半年,警察终于不怎么来了。易氏海鲜煲继续营业,韩炯取代易隆,成为新的老板。
“姐,你不要有负罪感。”韩炯说:“他欠你,也欠我们韩家,这个店就当是他给我们的赔罪。”
易隆失踪之后,易茗郁郁寡欢,但和韩芬还是很亲。哪个十来岁的女孩能想到,自己的舅舅杀了自己的父亲,而妈妈帮助舅舅分尸呢?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易茗终于怀疑到了母亲头上。读大三时,易茗回家询问当年的失踪案。韩芬慌张逃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易茗说:“妈,是你和舅舅杀了爸。”
韩芬当然不会承认,但她的反应对易茗来说,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窗外开始下雨了,雨水细密地砸在窗户上,像坚硬的石子,过不了多久就将把窗户砸穿。
韩芬声音里的颤意越来越明显,肩膀耸得很高,“她不再认我这个妈,说我对不起她的父亲。她警告我,如果我再联系她,她就将我做的一切告诉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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