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时候,水生出了一趟门,她告诉冬君,“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等到了夜半三更,水生才带着露水回来,她让冬君换上一套侍女的蓝衣。接着推开门走出殿外和兵卫说话,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八个高大如山的兵卫就软绵绵的躺在地上。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冬君,目光清冷柔和,“走吧。”
冬君被关了十几天,终于再次踏出这座牢笼。她紧紧的跟在水生的身后,低着头看脚下的路,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张望。
可离肖生宫越远,脚步莫名其妙的沉重起来,脚上如同绑了千斤重石,似乎有什么在压制她,不允许她离开游宫。
冬君脸色越来越苍白,死死咬着牙往前走。
她要离开,离开这片令她窒息的地方。她是一个人,完整的人,而非一片树叶,一粒尘埃,也绝不是任人摆弄的傀儡。
即使是骨子里的本能,她也要反抗;即使这里有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她也要抛弃。
当她颤抖着缓下脚步时,水生握住了她的手,将清心珠塞进她手心。
“跟紧我,不要再……走丢了。”
有了清心珠,那股压迫的感觉消失了许多,冬君看着水生高瘦单薄的背影,低声道:“水生,谢谢你。”
水生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不停的走。
她们走过宫道,走过长阶,走过街道小巷,又走进山谷森林里。距离游宫越来越远,距离自由越来越近。
翌日清晨,朦胧的雾色中,霍笑天回到了魔域。他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气宇轩昂。手里捧着一个金丝红木的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件赤黑的喜服,喜服的肩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这是他准备给新婚妻子的礼物。
霍笑天刚回到游宫就往肖生殿走去。冬君此时应该还在睡觉,不过他还是想去看她一眼。
远远的,他看见肖生殿门前的侍卫倒成一片,肖生殿的大门敞开着。
霍笑天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握紧手中的盒子,一步步走进殿内。
外室内室空荡荡,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地上破损的画纸安静的待着,画上的笔韵从始至终,未曾改变。
他手中,也有一幅画,画上是她出嫁时的场景,他亲手为她所画。
这幅画出名之后,禹国的某一位皇帝用五百金将那件喜服从百代国换回。
喜服和画像,一起藏在禹国皇宫那座高耸入云的明月楼里。霍笑天去取喜服的时候,索性将那幅画一并带回来。
可他带回来喜服,新娘却跑了。
霍笑天走出殿外,一脚踩碎了其中一个兵卫的手骨。兵卫在剧痛之中醒来,看见魔尊阴沉恐怖的脸,惊慌失措的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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