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温泠月数月以来第一次觉得望进他冰冷无波的眸子时有些安稳,仿佛这就是她现在需要的寒潭。
可急促的呼吸又偏偏那么不合时宜。
晚风扬起,一阵阵夜风令玉京温度骤降的同时也为他们带来了一些东西。
摇晃嘈杂的木门,岌岌可危的短烛,还有她凌乱的发丝和傅沉砚一丝不苟的绣金华袍。
而下一瞬,风声骤起,短烛再也支撑不住化成一缕薄烟,木门被砰地关牢,严丝合缝一如他们之间紧紧贴合的距离。
温泠月的理智彻底崩塌,门窗紧闭的杂室化作一片漆黑的那一瞬间,她滚烫的唇瓣覆上了那人的唇,意外的柔软,却也熟悉。
这是在花楼偶然亲吻后的再度掠夺,依然是她对他,而这一次他满目震惊,一向有条不紊的凛冽双目第一次浮现出慌乱,似乎和花楼那日也不太一样。
少女炙热的吻带着并不成熟的技巧匆忙落在他微凉的唇瓣上,饱含目的生涩地吮吸着他的气息,春光隐约的寒山雪松,将她凌乱的呼吸重新敛合,唇齿带着陌生的试探,又横冲直撞地渴望摆脱那股体内的热浪。
她险些要站不住,幸好,方才她被他拘在古老屏风前,有那具屏风作为身后的支撑,她仰头与他深吻的动作变得更加舒适。
少年彻底僵住,似乎所有理智都被夺去,素来厌恶亲近的男人一时竟忘了推开她,任由那股激烈的蔷薇香在唇齿蔓延,将他全身浸泡。
可分明最初想要冷静下来的人是她,傅沉砚却觉得自己才是陷进秋水的那一个,感知到这点时他却无法牵动自己的四肢,大脑一遍遍诉说着这女人的无赖和逾距,身体却始终没有远离这株蔷薇花。
好像……这只是一场单纯的吻。
满室春色在阴暗的夜晚猛烈迸发,凛冬雪松和春日蔷薇气息交缠,久久不休。
药效使然,他也能理解吧。
温泠月脑海里一片空白,在方才那股热浪将她彻底吞噬的最后一瞬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想要那片寒潭,在被药烧烬前,似乎短暂借用一下傅沉砚也未尝不可。
反正她不是第一次亲他。
他有几分姿色,在第一次见他时她就这么觉得了。
哪怕他脾气恶劣的令人发指,自己又极度害怕他这个人,但她如今已经明白傅沉砚杀不了她。
他在乎自己身为太子殿下的面子,也顾及些别的什么利益,就定然不会再杀她。
她不吃亏,毕竟每次亲吻都是她主动向他索取,至于他吃不吃亏……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少女双手蜷缩在身前,除了唇上的热度,四肢百骸的温度好似都在这一瞬间缓缓平息,那股磨人的啃噬也逐渐褪去,可始终差了一点点。
直到察觉男人没有抵抗似乎是因为全身的颤抖和僵硬,她才离开那座雪山。
傅沉砚神情怪异,在这狭小逼仄,连月光也照不到的暗室里格外明显,她从来没见过傅沉砚这副样子。
药效缓解,她终于能恢复正常神态时,那股漫天的羞耻再次袭来,她对傅沉砚接下来会做什么不难想象,连画都不允许画的人,竟被她强吻了两次。
任谁也受不了吧?
可第一次他没有事后算账,这一次或许也不会?
温泠月试探性地掀了掀眼,向他的眼睛望去,有些恐惧,又有些疑惑。
可他始终没有反应,只怔怔地站在原地。
完了,死阎王不会被她亲死了吧。
温泠月想到这有些害怕,这小房间里可就她们两个人,若是真死了,她有口难辨啊。谋杀太子殿下是重罪,是凌迟千百遍也不嫌重的大罪。
“傅、傅沉,殿下?殿下您……”她本想用指尖轻触他检查一下,没想到刚碰上,就明显地感受到傅沉砚发抖的身体。
她这么可怕吗?温泠月自诩自己哪怕不算稀世美人,也称得上有几分姿色,他至于这般要死要活的吗……
可下一瞬,他却做出温泠月毕生都不敢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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