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一个开放式的多柱厅走入一条从天花板降下的隐秘隧道,进入勾回曲折的内室,地面随着几级浅浅的阶梯升高,旁边房间的屋顶却越来越低,到最里面的实验室,放下的光电栅格露出一间图形优美的房间,光滑的梁柱与层层相连的桌台形成沉静简练的弧面对比。
实验小组的人都焦急地聚在里面,包括拉弟的表姐简妮。为了排除嫌疑,他们也有必要待在这里。
塞亚突然眉头一跳,一边听着拉弟详细叙述样品不见的经过,一边精确无遗地环视整个房间,末了道:“这么说,你们还没有发现真菌的样本泄露出去了?”
“是的。”拉弟一愣,万分急切地道,“但是塞亚,你知道,埃维亚的外来势力有多么灵敏,尤其那些手脚比清道夫还干净的军火贩子……”
“嗯……其实你不用太担心。”塞亚仰头想了一下,“拉弟,你知道吗,这座‘黄金分割’实验基地的建筑设计师拉斯莫夫不仅是一个建造迷宫的大师,更重要的,他还是一位几何学大师。还有,他的侦探小说写得非常有水平。”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拉弟真想大吼,他的姐姐简妮打手势要他保持冷静。
看出友人快抓狂了,塞亚无奈地摸摸后脑勺,走到一张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桌子旁边,从更不被人关注的桌沿大约十六分之一的位置轻轻一按。
一室的人呼吸停止,一只银白色的密封小试管掉落在黑发青年的手心。
“噢!”简妮的脸变得苍白,紧接着又涨得通红。另两名女性研究员激动得喜极而泣。男性们的反应更激烈,有直接嚎哭出来的,有砰砰拍打胸口的。
“怎…怎么会……”拉弟的脸色阵红阵青。塞亚答道:“因为这是拉斯莫夫的小嗜好之一:暗箱。他是一位几何学大师。几何学,或者说数学就意味着优美清澈的点、线、弧,将世界描绘成确切的模型。无论它的表面多么复杂,它永远有迹可循。把握住它规律的人就能从中发现数不尽的乐趣,这就是答案,我想。”
“不过拉弟,接下来就是你的责任了。”
生物学家沉着脸点头,众人也沉默下来。
既然东西在实验室找到,含义就很清楚了——内贼。只有内贼会这么做,等着走出警戒森严的实验基地以后将梅森病毒带出去,也许是交给生意的接头方,也许是交给他的老大。
离开拉弟那儿后,塞亚若无其事地继续和艾娜伊恩去看了晚场电影,然后道别,来到一座郊区的公寓。
略带无语地经过一整面画着人体艺术的电子墙——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人的杰作。埃维亚人还不会做出往别人墙上泼红油漆的恶毒事,就算真有人做,看到这么座墙也会当场神魂颠倒,被感化得再也不做坏事。
“塞亚!”
打开门的教皇惊喜得像看见整个星云帝国飘满蒲公英——他总是幻想着有一天和塞亚结婚就要洒蒲公英雨。
他还是穿着早上那身衣服,胸前的亚历山大石变成了深红,手指出奇的修长柔软,夹着几枚画笔,普通得就像随时会走上大街为路人写生的青年,还没有进艺术学校,脸上都残留着稚气。
这样的克拉姆总是让有着数学家本质的塞亚心软,数学是严谨,也追求美。
这个人就像一座无比庄严、宏伟、美妙的宫殿,远眺和近看都感受不完那种美。
他抱住这具纤瘦的身体,透过唇间热烈悸动的接触,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看到客厅里有一大束黄玫瑰,放在一个敞口瓶中,白色的装饰架和它的主人一样修长优雅,雕刻着藤蔓的花纹,显然不是房间的配置物,而是新购置的物品。
“你破坏绿化。”塞亚低笑。
“我买的。”克拉姆得意地道,“我说要白玫瑰,果然那个女孩给了我做过光色伪装的黄玫瑰——我就是喜欢黄玫瑰!”
纯朴的埃维亚人玩不过这家伙。揉了揉这颗古灵精怪的脑袋,塞亚总算放下心。
和雷比克打了声招呼,塞亚走进房间。教皇开开心心地为爱人泡茶,至于泡得如何属于瑕不掩瑜。塞亚不露声色地喝了下去,以男人对料理差的伴侣的坚忍态度,然后毫不避嫌地说起实验室的事情,问他有什么线索。
“罗切斯特跟着曼斯雷顿家族的飞艇进来了,还有尖晶石议会的长老。”果然克拉姆立刻回答,他对政治不感兴趣,但是身为星云帝国的皇帝,他自有手段,“内贼我没有头绪,你需要情报吗?”塞亚迟疑:“不……我有个人选,虽然我实在不想怀疑他。”
“哦,这你放心。”克拉姆安之若素,“通常你不想怀疑某个人,你已经为他做好理性的分析了,只是还有一些疑点没解开。”
塞亚紧紧盯着他:真的吗?我有最应该恨这个人的理由,如今却丝毫没有恨意,可是我怎么找不到整个逻辑推理过程?
“塞亚塞亚,还要吗?”克拉姆期待地举起茶壶。黑发青年命令:“拿点心来。”冲淡一下嘴里的怪味,把姜片和黄玫瑰叶一起泡,亏他想得出!
克拉姆从厨房拿来当地买的乳酪蜜豆糕,脚在画架底绊了一下,塞亚及时扶住他,自然流畅地数落:“小心点,笨蛋!”
近距离接触爱人温热的身体,克拉姆双目闪闪:“塞亚,你可以让我画一幅裸体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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