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善仁伸出两只十指弯曲的老手,将自己的脑袋罩住,又左右摇了摇说:
“三多,我不说了,我啥都不说了。”
马三多伸手在他爹露出凳面的尖屁股上拍了一把,呵呵笑着说:
“你当然不能再说啥了,因为你再说啥,我就要嫌弃你这个瞎子了。我如果嫌弃你了,真有可能把你撂到河里叫水冲走哩。”
刘巧兰听完马家父子的对话,就继续梳她的头去了。
马善仁拄着一根光溜溜的木棍去找他兄弟马德仁,叫他把丁玉香的兄弟请来,为马三多和刘巧兰打一张木床。丁玉香是马德仁的老婆,丁玉香的兄弟丁玉贵是邻村一个有名的木匠。马德仁知道刘歪脖不要刘巧兰了,而马三多却把这只小破鞋当宝贝一样背回了家,虽然不干他什么事,但他还是觉得脸上无光。他对他哥说:
“哥,你也能忍,你不想一想……你也能忍你。”
马善仁说:
“不是我能忍,这个小骚货早把三多给迷住了,早在她还没出这事的时候,三多就常在我耳边念叨她的好哩。好在这丫头有文化,吃亏就吃一点亏吧,总比让三多嫌弃我这个瞎子强。”
丁玉香说:
“看看大哥你这些年过的叫啥日子?这样也好,好赖有个女人了,有个女人,家就像个家了。”
马德仁白了一眼自己的女人,没好气地说:
“头发长,见识短,天底下两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
说完这一句,三个人都沉默了。
丁玉贵的手艺的确不错,斧头刨子叮叮当当在马善仁家响了三天,一张结结实实的大木床就打好了。
最后一个穷人 第十一章(2)
马善仁又托丁玉香缝了两床新被褥,就把马三多和刘巧兰安顿到东屋去睡了。马善仁自己一人独占了上房那盘大炕。
马三多成了一只快乐的鸭子,每天嘎嘎叫着跑来跑去。刘巧兰做的饭是马家父子从来没有吃到过的,她把几样平常的小菜不断地翻新出花样来,每一顿都吃得马家父子满头大汗。刘巧兰还建议马善仁卖掉羊毛,买回来一头小猪和十几只小鸡,马家庄前院后就更加热闹了。
这期间刘巧兰的肚子也像有人吹气一样地疯长,以至马三多都开始担心它会不会嘣一声炸开。
“爹,刘巧兰的肚子又大了。”
“爹,我听见刘巧兰的肚子里腾地动了一下。”
“爹,你说刘巧兰的肚子会不会炸开?”
最后一个穷人 第十二章
冬天最冷的一个晚上,马三多惊慌失措地闯进上房,摇着马善仁正在沉睡当中的脑袋说:
“爹——爹——爹,刘巧兰流了那么多水,还在流血。她是不是要生了,刘巧兰她是不是要生啦?”
马善仁迷迷糊糊地说:
“快去叫你婶子过来,你对丁玉香说刘巧兰要生了。”
刘巧兰肚子里的羊水淌了一地,她躺在床上一阵接一阵地大呼小叫。丁玉香扳着她的两只圆圆的膝盖,一再地说:
“巧兰你用劲,要像上茅房一样憋住肚子好好用劲,把劲全憋到肚子里,孩子就生出来了。生孩子就像屙一泡硬屎,劲使到家了,就屙出来了。屙出来就浑身轻松了。”
“哇——噢——哦——”
“啊哈——刘巧兰,巧兰,我已经看见娃娃的头发了,这么黑,一定是个娃子、男娃子呀。”丁玉香动情地说。
“哇——巧兰,头已经出来啦,你用劲,再努一把力。”
丁玉香喊。
“哈——巧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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