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虹去意已决,浅绿拦不住。
她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年初一瞧着冉虹走了一会,最后消失在去钱大夫住的那条巷子拐角处。
才转身朝着月阑珊轻声道,“可需要派人跟着?”
“不必了。”月阑珊摆弄着房间里的一截梅花,语气慵懒。
“你就不怕放虎归山?”年初一帮她将花束嵌入瓷瓶内,便在她对面坐下了。
“她做不了虎豹,外头兴许有若干豺狼在等着倒是有可能。”月阑珊对她的插花技术有些不喜,重新规整了一番才满意。
年初一自是看在眼里,倒也没生气。
又听月阑珊道,“成大事者,多半没有心,她还不够狠,一个微不足道的同伴,就羁绊住了她的脚步,闫如海倘若派来的都是这种虾兵蟹将,想要问鼎宫阙,只怕是此生无望……”
年初一闻言眉心跳了跳,她知道她素来做事狠辣,却没想到她连闫家都没放在眼里。
苏华意在越楼名声大噪之时,便是闫探花大手一挥买去做了傍身,秦越培养一个角儿再不容易,对此也没敢说出半个不字。
而月阑珊却能直呼闫探花的全名,想来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这种人倘若不是年十五的旧识,年初一觉得自己怕是觉都睡不安稳了。
再听到她说浅绿只是冉虹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同伴,年初一的手心竟然出了一层汗。
她对她的事情知之甚少,只是凭着年十五的态度去试着选择相信她,但如若有一天年十五只是她亦或她背后势力的一块跳板呢?
她会不会也把年十五当做是通往宫阙路上的虾兵蟹将之一,然后处置殆尽……
毕竟浅绿房间的包裹是她藏的,喂鱼饵别喂的太饱容易断线这话也是她说的,她如果稍微动点歪心思……
她简直防不胜防!
年初一只要一想到这些可能,就觉得如坐针毡。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她,可是内心就是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叫嚣,然后破土而出。
一遍又一遍的响彻在她耳边,吵的她头昏脑涨,“你要小心她啊!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此时并非“省油的灯”本人,瞅着年初一不搭腔,倒是不紧不慢的给她沏了一杯茶,自己也抿了一口,才笑道,“年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年初一的满腹心思,似是在她面前乘风而去,悉数抖落成漫天纸鸢,最后她才猛然回神,一拉手里的线,简单又直白的问出口,“阑珊姑娘倒是对这些了解颇深,敢问你是宫里的人么?”
这话其实问的有点冒险,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就是杀身之祸。
但年初一也顾不得了,问出口之后她就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月阑珊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点门道。
可惜月阑珊端的是波澜不惊,只是朝着她笑了笑,就出去晾衣服了。
这种粗活月阑珊学的很快,而月阑珊的算计年初一却学不到她万分之一。
年初一根本看不透她,就好像她对年十五的两种身份也完全捉摸不透一样。
其实年初一更想问她年十五的来历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也有女人的骄傲,不想在她面前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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