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本来觉得跟自己没关系,但看她这样,还是摆了摆手让她下去,“凝嫔有心恭贺佳节,又风姿绰约,穿的是正经舞衣,没什么上不得台面的。”
见桓承目光投过来,她又笑了笑,“何况,皇上喜欢就行。”
桓承眉头一跳,非常自觉的带过了这个话题,安抚下那几个想找事的,“罢了,无碍。”
只得作罢。
临近最后一场节目,江妧望着那空的位置,叹了口气,起身。
桓承立马,“皇后去哪?”
“换衣服。”
她刚走没片刻,宴会霎时安静了下来,都噤若寒蝉的看着那位姗姗来迟的司礼监掌印。
谢长临神情自若的坐到江妧给他留的位置上,扫了眼纷纷起身行礼的人,“都瞧咱家作甚?该干嘛干嘛。”
如此,才稍微缓和了些气氛。
荣庆上前给谢长临布菜,低低提了一嘴,“方才娘娘身边的丫头说,千岁爷这桌,都是娘娘亲手做的。”
谢长临把玩着酒杯,没动。
有人来搭话,他不甚搭理,没人敢有意见,反正这位爷连皇上都不想理,更何况他今日看起来,心情不佳。
不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
别触霉头的好。
于是剩他独自坐在那,周围热闹的景象和他隔绝开,格格不入。
荣庆曾经觉得,孤独这个词怎么都不该出现在谢长临身上才对,他权朝倾野,一个太监做到这个份上,没人敢轻视嘲笑,就算是个奸宦,上赶着巴结的人都络绎不绝。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爷,在每年中秋团圆这天,身边除了他,再无别人。
“下一曲,春江花月夜——”
宴会上的光突然暗下,拨弄琵琶的一个音弦传来,才让四周慌乱的声音消失。
一束光打在了好似凭空出现的那人身上。
抱着琵琶的白衣公子,在月色下,宛如琉璃,清冷出尘。
随着他指尖拨弄琵琶,一位红衣女子,踏着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步步生莲般走来。
琵琶声似诉似泣,奏出悲欢离合,美人就着月光,腰肢婀娜,随着乐声起舞,灵动飘逸,美目流盼,弦声高昂时,她似嗔似笑,乐曲低落时,那脸上流出的悲,叫人心尖一颤。
直到一道清脆的掌声响起,看客宛如梦中惊醒,跟着鼓掌赞叹。
四周的光恢复如初,人们反应过来,那位倾国倾城,令万人断肠的舞女,是他们先前称赞不停的皇后娘娘。
江妧不动声色的望向那抹带头鼓掌的红衣,嫣然一笑。
桓承痴了半晌,舍不得移开目光,差点想失态的捂住自己狂乱的心跳,声音莫名低哑,“皇后,当真是绝世佳人。”
“这位乐师莫不是那位人称第一公子的冠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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