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在坠崖最后的意识里,那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软软的被褥包裹着她的感觉,应该就是河水,她才能幸免粉身碎骨。
“大姐,你看,我真的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过几天就会好的,不要报警,因为我的证件过期了,抱歉大姐,我觉得还是离开比较好,我会拖累你的。”
她颤抖的双腿尝试着自己走路,还甩动了双臂,断是没断,但是浑身上下就是感觉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大姐不让她走,说:“那你呆在家里不要乱走,警察一般不会进来查。”
苏文若就这样在一位中国大姐的家里暂时躲了起来。
这里是一个叫做田园的小镇,离西雅图市中心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大姐说田园小镇本土人口不到八百人,近些年开始有新移民在这里落脚,渐渐的有了有一千多人口,挪威人,芬兰人,什么人都有,只有极少的中国人,大姐就是那极少里面的中国人之一,因为嫁给了现在的老公,才来到这里定居。
这是一个很美的小镇,在这里可以深入的了解普通美国人的生活,了解美国的普通大众的文化和习惯,有别于纽约或是芝加哥的那些繁杂的商业文化,会有一种务实、亲和、自得其乐,外加田园式的慢节奏生活。
大姐家里其实很方便,她的老公是本土人,在西雅图给富豪当司机,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很少有时间回家,如今家里就只有大姐和她六岁的萌宝宝。
小镇里的房子都是平民式的,街道两旁的建筑最多只有两层,因此看起来很矮,也很美,颜色漂亮,像童话里的房子。
大姐的房子临着街,把门开大了些,一楼改成个店铺卖些自己种的蔬菜,二楼住人,打开楼上的窗户看下去就是干净整洁的街道,后面连着小院子,很小,但很温馨。
因为浑身疼痛,她在楼上躺着没法自由活动,大姐很热心的去对面那家新开的诊所买了消炎药处理她身上因为坠崖被刮出来的伤口。
虽然钻心的疼,她愣是一声没喊出来。
她在楼上躺了好些天,大姐每天要出去田里摘菜,还要照看楼下的蔬菜小超市,基本上要到晚饭后才有时间来跟她聊聊家常。
这天晚上,大姐终于欲言又止的问她:“妹子,你为什么会从悬崖掉下来?家人在哪里?如果你失踪了,家里人会着急,应该会报警找你的。”
苏文若没法回答,只好含着泪编造了一个故事:“我有个男朋友在西雅图,因为他的母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还介绍了别的女人跟他相亲,拿我当下人使唤,我赌气离家出走,不小心掉落悬崖,现在,也不想那么快回去了,只想走开静一静。”
这个故事打消了大姐的疑虑,便也没再问。
过了整整五天后,她才感觉身上好了许多,一些软组织挫伤散开了淤血,刮破的口子也在结痂,手脚活动起来也没那么痛了,她就帮着大姐去摘菜,回来还在一楼店铺里帮忙卖菜。
只是时刻要注意街道上有没有警察路过。
小仙女很机灵懂事,只要从幼儿园回来,就会在门口帮她望风,苏文若很喜欢这个跟妈妈学会说中文的金发小女孩。
苏文若对门口坐在石墩上的小仙女喊道:“小宝贝,别一直在外面坐着了,快进去里面院子里玩。”
小仙女走进店铺里,不声不响的来到她身边,非常神秘的说:“阿姨,对面的一个小姐姐总是会在二楼窗户看着我。”
苏文若整理着货架上的蔬菜说:“那可能是小姐姐想跟你玩,你可以喊她过来去后院玩,马路上有车经过,小朋友不能乱跑的哦!”
小仙女很开心的走出去,朝对面招手,应该是想把那二楼窗户里的小姐姐喊下来。
只是很快,小仙女闷闷不乐的走回到苏文若身边说:“阿姨,那个小姐姐不理我。”
苏文若忙安慰说:“没关系,可能是小姐姐没有看见你,如果你想找人玩,就跟阿姨玩好了。”
小仙女摇着头说:“不,小姐姐在哭,我招手,她就哭。”
苏文若狐疑的问:“可能是小姐姐在家里做错事,被她的爸爸妈妈惩罚就哭了,你改天再约她玩。”
小仙女拉着苏文若的手,把她拉到门口,指着对面那家二楼的窗户说:“小姐姐在二楼上看了很多天了,每天都在哭。”
这就奇怪了,怎么会有天天在楼上哭的女孩,难道不用去上学么?
苏文若望过去,对面是一家诊所,虽然大招牌是英文,但旁边还有个竖着的牌子,写着中医诊所,应该是个中国人开的,那上面的二楼,果然有个小脑袋在晃动,也是个中国女孩,看起来比小仙女大个一两岁的样子,而且,真的在哭,眼泪汪汪,却没有哭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面二楼窗户的那个女孩有些脸熟,大约是她这么久颠沛流离在异国他乡,很少见到自己国人的缘故,现在只要见到自己同胞就感觉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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