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悦呆呆坐在原地,她被吓坏了。
背脊湿冷,她不知道那是湖水,还是自己被吓出的冷汗。
陆识则还在咳嗽,她已经受不了了,一拳打在他胸口。
“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她吼了一声,旋即趴在他胸口,哭出了声。
她哭得停不下来。
陆识则咳了很久,才缓过气,他没有动,衣服湿透,地面很冷,他都感觉不到。
但是他能感觉到非常微弱的热源——那是舒悦的眼泪,透过湿冷的衣服,熨在他心口。
“你别这样……”她呜咽着说:“我爸妈其实也不喜欢我的……但,但是……活着,总能遇到好事的,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关心你的人,喜欢你的人,你会交到朋友,你可能还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
她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以后会怎么样,你得活着才能看到啊……”
她将他的衣领抓得皱了起来,“你不要再吓我……陆识则,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但是会好的,肯定会好的,你相信我,你再等等看行吗……你再等等吧,算我求你了……”
陆识则安静地躺着,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天空,他思路并不清晰,不过他意识到一件事。
原来也会有人为他哭,虽然或许是被吓的。
至于舒悦描画的那个未来,可能存在么?他并不信。
只是跳下去真的是一时的念头,就过桥时的想法,大多数时候,他对生没有眷恋,对死也没有欲望,他只是觉得活得很没意思而已。
他没想到有人会救他,他没想到这么远的路,她会一直跟在他后面。
这一天的最后,舒悦缓过情绪,实在冻得受不了,跑去找管理员,她拽着陆识则在管理员值班室里抱着暖气片不撒手。
管理员骂骂咧咧,“你们这些小孩,都说了不能下水玩的,还玩!也不怕淹死在里面!”
舒悦有点委屈,说了声对不起。
陆识则想要离她远点,却被她抓着手臂按在暖气跟前的小凳子上,“赶紧烤干,不然会感冒的。”
再后来……
陆识则没感冒,舒悦感冒了。
时间长达半个多月,高烧不断反复。
陆识则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有天他碰巧见赵念巧在小区门口和一个女人聊天,提起舒悦。
他听时没太多感觉,但回到冷清的屋子里,他站在窗口,盯着邻家二楼看了许久。
他知道哪扇窗是舒悦的房间,忽然间他萌生了去看看她的念头。
但他不能去。
舒悦每次见他,都像做贼,他知道她其实并不想被别人知道她和他有接触。
尤其是陆言越。
陆言越和她有个可笑的娃娃亲,他靠着窗口点了一支烟,这屋子里没人,他也十八了,可以随心抽烟。
他心想,她没准儿还想着嫁给陆言越呢。
这想法令他无端生出几分烦躁,看她这点念头,也就被他彻底抛之脑后了。
陆氏总部。
昨天陆识则给梁正国交了一份计划书,关于正式建立人工智能研发部的,梁正国今天不到中午就给了他回复,予以批准。
陆识则带着团队到陆氏这两年,已经做成的大项目都是业界标杆,没有人质疑他的眼光和能力,一个月前,他通过内部竞聘,正式成为产品部总监。
不过工作之外,关于他的闲话却不会少,毕竟他身份特殊。
虽然他是陆家的私生子,但梁正国对他就是很普通对待下级的态度,不刁难,但也不宽厚。
周赫跑来找陆识则的时候,恰好在电梯间听见两个行政在嘀咕。
“我上次在楼下见到梁总,打招呼的时候他还对我笑了,看着挺慈祥的,但是你看他一看到小梁总,就总是冷着脸,谁会对自己亲儿子这样啊?”
“就是,豪门就是这样,哪来的人情味,我看小梁总要是没这一身本事,说不准会被自己亲爹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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