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举报?举报什么?举报侯爷的女婿还是他的亲卫?”陈哲又是一声冷笑:“我参军是要搏一个封妻萌子、富贵荣华的,我可不想落得许平那个下场。我对谁都没有说过,除了韩兄弟你,你不要透露出去,只要以后和直卫合伙的时候记得留个心眼便是。”
&esp;&esp;韩大可沉默片刻,把手中的地图轻轻放下:“可惜了许将军了。”
&esp;&esp;“人各有命,别想太多,不要去学许平。”陈哲把注意力投回桌上的各份资料中:“努力吧,等侯爷给我们营官的任命后,那些将门子弟也得爬过来给咱们舔靴子,求老子给他一个位置,天啊,我是多么地盼望着这一天啊。”
&esp;&esp;,杨大人也很看好他,我这大半年来一直关注着他,也为他的晋升而欢呼过,因为我总觉得许将军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现在……将门的孙子们连他都能泼一身黑水逼反了,直卫,将门子弟云集,金将军存心祸害友军……将来我们就不会遭到这种冷箭么?难道侯爷能庇护我们一辈子么?侯爷不护许将军,会护着我们么?”
&esp;&esp;……
&esp;&esp;与此同时,伦敦
&esp;&esp;三个人正如饥似渴地连夜看着国内的来信,这次托一个正好归国的神甫的福,家信才不到十个月就辗转送到他们手中。
&esp;&esp;“哈哈,”黄乃明看得笑起来:“我的金兄弟,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你们还记得吧,他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esp;&esp;鲍元朗和施天羽都记得金神通,当年他也曾和黄乃明一起在福宁军中效力过,虽然时间非常短,但两个人对他印象都很深,鲍元朗不说话,施天羽忍不住摇头:“那个鼻子朝天的金兄弟么?”
&esp;&esp;“他人不坏的。”黄乃明笑着说道:“就是年轻人性情,他对朋友很好的。”
&esp;&esp;“反正他不是我朋友。”施天羽哼了一声:“他这次又闯什么祸了?”金神通才到福建不久,就当着郑芝龙的面,把涉嫌贪污军饷的一个名叫施琅的部下抽了一顿鞭子,结果在福宁军也呆不下去了。施天羽的父亲对金神通如此不给老人面子很不满——同时施总兵也觉得丢面子,因为同宗施总兵也劝金神通大事化小,而施天羽则不明白为何性情随和的黄乃明会和他交情不错。
&esp;&esp;“不是他闯祸,他说他想他找到了我们一直在找的桥梁。”
&esp;&esp;“桥梁?什么桥梁?”
&esp;&esp;“连接我们将门子弟和后起新秀的桥梁。”黄乃明把手中的信又看了一遍,这是在德州之战后不久写的:“福宁军中的问题,在新军中愈演愈烈,我们将门的子弟兄弟们,很多都看不起刚参军的兄弟。”
&esp;&esp;黄乃明说的话,鲍、施二人都有所了解,他们也很清楚黄乃明的立场。
&esp;&esp;“而直卫中有我父帅最老的一批兄弟,金兄弟说,这次出战很多人甚至以友为敌,为了抢功非要等到友军山穷水尽才肯出手,根本不拿新的弟兄当弟兄看,唉。”
&esp;&esp;“金兄弟他可真敢说,不过这倒是一件麻烦事,换我我也会怕,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esp;&esp;“他倒不是怕这个,他说他虽然为了新军的体面不愿揭穿,但私下严厉处罚,一旦被他知晓就会用各种理由把肇事者踢出直卫,不过新军兵骄将惰,比福宁军还甚,他担心会有一场大败。不过这也不是他害怕的,他害怕的是——”黄乃明给两个朋友简要介绍了一下许平冒名顶替的事情:“金兄弟说他当时刚知道真相时冷汗都出来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稍有不慎一个处置不当,刚跟着这人苦战得胜的新兵就可能哗变。”
&esp;&esp;“最后呢?”施天羽的兴趣上来了。
&esp;&esp;“总算是有惊无险,维持了士气和军心。”黄乃明显得非常高兴:“金兄弟说,他想他找到了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连接将门子弟和后起之秀的桥梁,这位许兄弟会是一面旗帜,成为那些有志之士的榜样,只要好好待他,所有上进的后起之秀就会知道我们新军不会亏待他们的,会团结在我父帅周围,等这位许兄弟功成名就之后,将门和寒门的矛盾就能化解了……”黄乃明赞叹道:“真好,这位许兄弟已经去找过金兄弟了,他说会好好地和这位许兄弟结交,他说此人也很值得结交,在战场上机敏而且勇敢,只是似乎还缺少志向——不过这很正常,我知道新军里多半都是想升官发财的人,等他和我父帅见过了就会改变,想我父帅当年建立的长生军,人人都怀有为民牺牲的热望,我父帅曾说,长生军不仅仅要有他制定的军规,还要抱有这种救民水火的热望,只有两者兼备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长生军,而长生军,战无不胜!”想象着父亲口中的那支所向无敌的传奇军队,黄乃明崇敬之情溢于言表:“金兄弟说我一定会喜欢这位许兄弟的,说等我回国,就把这位许兄弟介绍给我认识。”
&esp;&esp;……
&esp;&esp;“启禀大人,我们到处都找过了,他们全不知去向。”
&esp;&esp;卫兵退出帐外,宋建军垂首看着手中的近期缺勤教官名单,仿佛它有千钧之重:“我的失职,我愧对侯爷的信任……”刚刚主持过新一届毕业生毕业典礼,几天来一直无暇分身的宋建军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大错误,他轻声说道:“也愧对这几个后生。”
&esp;&esp;“都是上次长青营闹事后被转来教导队的?”副官独孤求问道。
&esp;&esp;“是的,几乎都是德州大捷的立功人员,还有山东殿后战的幸存军官,更有侯爷打算亲授勋章的忠勤之士。”宋建军松开手指,让手中的名单飘落到桌面上,他立刻下令把还在视野中的、曾参与长青营哗变事件的教官先控制起来:“向长青营发急报,向参谋司发急报。”
&esp;&esp;……
&esp;&esp;第一次和黑保一偷袭征粮队,许平心里还有些揣揣不安,但也就是那一次而已——他发现,近百汴军士兵在他和黑保一两个人面前四散逃跑,全无斗志。以后每一次都是这样的重复,官兵永远只会一面惨叫着“闯贼来了”,一面四散逃亡。
&esp;&esp;一炷香的功夫不到,战斗就已经结束。许平对着黑保一微微一笑,后者把染满鲜血的大刀横在胸前,意犹未尽地看看,然后仰天哈哈大笑道:“这些鹰爪牙,最是欺善怕恶。”
&esp;&esp;一个全身浴血的年轻人冲到许平和黑保一马前,许平认得他就是方才第一个跳起与官兵搏斗的人,只听他激动地大叫:“闯王到哪里了?”
&esp;&esp;“闯王,已经攻破洛阳!”黑保一狠狠一挥手,中气十足地叫道:“不日就要东进!”
&esp;&esp;村民中间响起一片欢呼声,其中还有人大声道:“这位大王,您可不要骗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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