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细细的抽泣与努力克制着的喑哑,像巴掌大的黄鹂,抬起稚嫩的翼,把你的心脏拢进去,用柔软蓬松的绒羽轻轻浅浅地抚摸你,舒适倒也舒适,痒也是真的痒。
他太喜欢皇后的动静了。
忍不住亲吻她的肩窝,一路流连至她的耳廓,带着笑,跟她说:“叫大声点儿好吗?皇后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皇后贴着他的胸膛打了个颤,意识到他讲了什么,赶紧咬住下唇,绯红的侧脸气呼呼地鼓起来,却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了。
是真的觉得可爱,又是真的忍不住想犯混,把她挤在浴桶边上,用极深的前行和大力的索取,兑换她不再克制的惊呼与随之而来的动听啜泣。
清晰的水声,浩盛的热雾。
昨夜至今宵的悲戚和苦闷都乘风而去,原本在无边的心事中各自飘荡的两人,此刻因为某一处的紧紧连系,互相温暖着彼此,在绝妙的畅快中,大汗淋漓,共同沉溺。
“我觉得现在很好,皇后觉得怎么样?”
她点点头,温软的舌再次贴上他的指腹,咬了咬,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呢:“你……别停下呀,我大概快要到……焰火升空的时候了。”
焰火升空,这样的形容真是可爱呀。不如等风平浪静后,选个日子,带她去放焰火吧。
是真的想跟她一辈子都这么好呀。
想以后的每一夜,都像今夜这样,哭闹又亲密。
最后,看她躺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想到以后的日子,便偷偷地凑近,亲吻她嫣色的唇。
“阿厌,等明年夏天来临前,我带你去西疆吃葡萄吧?或者今年冬天,带上棉被,带上炭火,我们去北疆看雪?要是你觉得太冷,去江南也行。八月的江南,桂花树都开了,我在父皇年轻时写的《行宫杂记》里看到过,桂花很香呢,母后曾用它来煮酒酿。”
他设想了这么多的打算。
每一个都把他的皇后考虑进去了。
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在她的每一个打算里,都把他摘了出去。
不让他陪自己回乔家就算了,怎么会想到撇开他,自己偷偷地去江南?
唯一知情的他从小叫到大的深海哥哥,到底不是他的亲哥哥,在他和皇后出现分歧的时候,自然是站在皇后那边的,是以一问三不知,最后直接笑了笑:“我家的小阿厌,好不容易才从皇宫里出来,我这做哥哥的,怎么忍心再把她送回去?陛下要是气不过就把我抓皇宫里去吧。”
他气得跳脚。
忍不住想问,你有皇后香吗,你有皇后软吗,你有皇后那样好看可爱,叫朕放不下睡不着,辗转反侧牵肠挂肚吗?
乔正堂也开始逼他:“陛下还记得昨日,臣曾求您的话吗?”
他忽然明白过来,愣愣地望向乔正堂:“这一切都是尚书大人谋划的吧?让阿厌离开,是你的主意吧?”
乔正堂怔了一下,却没有反驳,思索了一小会儿就承认下来:“是臣的主意。臣以为这样对阿厌、对陛下都好。同僚们不会再骂阿厌,也不会再逼陛下废后,如此两全之法,属实难得。”
“难得你个仙人板板!”他气得骂出乔正堂的家乡话来,“阿厌生要跟朕同室,死也要跟朕合穴。她是皇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她逃哪里去,她都是皇后。”
那时候就是有这样的执念。
总希望喜欢的人也好,喜欢的宝物也好,都留在自己身边,不会离去。
可宝物还好说,它们也不会长腿儿自己走。人就不行啦,人有各自的想法,有各自的打算。
而且人一旦下决心要离开,还真的挺难找到的。
因为目睹过柳叶纹宣纸上的画,所以他一点也不愿意再看到别人画他的皇后了。但找人偏偏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们画了一张又一张,画出一沓又一沓。
他站在那里,看着笔尖蘸了墨色勾成皇后的脸,皇后的长发,皇后的眉目,和皇后的鼻唇。有一瞬间,觉得那画笔不是笔,而是刀刃,一刀一刀割着他的血肉,让他疼得三番两次湿了眼眶。
揣上皇后的画像,带着羽林卫在整个帝景城中狂奔,所有的城门一一盘查,所有的路一一寻找。
在战场上都没有出现过的心惊胆寒,在找皇后的过程中,也一一体会到了。
倒不是怕她真的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而是因为雨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凉——皇后最怕冷了,她好不容易才养成现在这样,要是再被暴雨淋坏了,可怎么办。
终于在南下的码头上,盘问到一个墨袍公子。
墨袍公子背着琴包,撑着竹骨伞,看着皇后的画像,笑出两颗小虎牙:“见过见过,她坐着今日巳时的那趟客船,去江南了。我下船的时候,她正好上船。我还跟她打招呼呢,她也没有听见。不过,你哭什么,她是你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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