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如真有‘鸿门宴‘,我们诸位将官可尽去赴宴,不然恐怕会引起胡得望等人的疑心。疑心一起,他再把狐狸尾巴藏起来,他是否降辽我们又无把柄在手,仅凭一纸信笺,难以为证,那时对胡得望等人,我们既抓不得,也信不得,而这太原府在此一役之中至关重要,舍之不能,避之不成,打雁门关的把握就不大了。所以赴宴后,只要太原府的将领吃什么,我等则尽可去吃,他们喝什么,我们尽可去喝,而且吃的越凶喝得越猛越好,这样方显出我们对胡得望等毫无戒心,他才能放心依计而行,我们也才能请君入瓮。”杨选闻听,乐的蹦高:“这差事不错,大吃大喝就把他们拾掇了,这可是山珍海味之中尽显英雄本色。先锋使放心,到了席上,我一定甩开腮帮子吃他个人仰马翻!”满堂“噗哧”一笑:“杨选,你别美的太早,倘真有宴,这帐中别人都可吃得,唯独你吃不得。”杨选“老眼”一抹搭:“嗯,我明白了,美差不能给我,先锋官意思是派我在外边对付胡得望埋伏的刀斧手,对吧?”满堂微微笑道:“不错,正是此意。”“我说先锋,咱再商量商量,还个别人成不成?这几天我肚子亏得油水太多,胡得望这一宴肯定出手不凡,让我解解馋吧。”“不成。别的将领不赴席,胡得望会起疑心,你不赴席就没事。”“为啥?”“就因为你长得这副七老八十的模样,人家会想:那个押粮的糟老头子,自顾自都顾不过来,还能干啥大事?所以就会放心。”“不对呀,他们哪会知道押粮官是我这‘糟老头子’呢?”“你得想法让他们知道。”“想啥法?”“你呀,今天夜间值守,你精神一点,他们真的有人来,由你出面应对,向他们报一下你的官号大名,他们不就知道了吗?”杨选好个抱怨:“原来吃苦受罪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我咋这么倒霉?杨大公子,等这仗干完,回汴梁你得连请我三顿,给我补补,不然我不干。”“好说好说,别说三顿,事办漂亮点,三十顿我也请得。眼下,‘你老人家’就以国事为重吧。”“行,大道理您就别讲了。您是先锋使,言出令行,我哪敢违抗军令?押粮官杨选接令了!”嘴上说接令,心里却又不甘心,亏了一顿美餐得从别的地方找回来。所以当晚杨选一个劲儿地在冯家骥面前充大辈、捞便宜,就为补这顿饭。满堂等诸将在酒席宴上大吃大喝的时候,杨选就偷偷带着人把胡得望埋伏在大堂之外的刀斧手、弓箭手,一个不剩给收拾掉了。那时胡得望等人还一点不知道正做美梦呢。书贵简捷。满堂在酒席宴上将胡得望、冯家骥等太原府一干众将擒拿入狱。太原府心甘情愿跟随胡得望投敌叛国的为数无几,许多人根本不知内情。对他们核查甄别后,死心塌地跟胡得望降辽的,大牢看押,候审待判,其余人等复官归位,各司其职,各谋其事。满堂将大批粮草在太原府安置停当,率队发往雁门关。只见雁门关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头之上飘舞辽国旗幡,一个个辽兵番卒拿枪握箭,虎视眈眈,严阵以待。满堂将兵马停在距雁门关十里之外,安营扎寨。单待后路兵马大元帅率大队人马赶到,就可攻城夺关。时隔三日,郭彩云率大军赶到前敌。次日清晨,由杨满堂马前带路,来到雁门关城外勘察地势,以谋攻城之计。且说辽军兵马大元帅萧靖辉安坐在雁门关帅府大堂之中,左有副将韩戬,右有先锋牛昊,一共八位番将,正在商讨军机要事。忽然蓝旗官来报:“启禀元帅,城下不远有一哨宋国兵马正在勘察地势,其意图不明。”萧靖辉问:“城下宋军人马多少,将领几何?”“回禀元帅,城外宋军兵马不足千人,似有战将三员。为首者是个中年妇人,被前呼后拥,可能是宋军中的大官。”哦?萧靖辉眼珠飞转,对诸将说:“宋国大军刚刚赶到雁门关,人困马乏,最是无力作战之时,现又不顾兵家大忌,主将亲临城前踏勘,真乃自寻死路。”副帅韩戬说:“宋国大军乃是杨家将所带,杨家将素谙兵书战策,带兵有方,他们大军刚到,未解困乏即兵临城下,且由主将率领,犯兵家大忌的事,杨家将能不知道?我看其中有诈。”萧靖辉双眉高挑,一脸不屑之态:“杨家将怎的?也没啥了不起!杨家将确实能征惯战履有胜绩,但那是从前。而今他们可比不得当年了!杨金豹怎么样?他是不是杨家将?如今他也是我手下败将!不要把杨家将奉若神明,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士气!”韩戬仍不放心:“元帅,杨家将毕竟不是寻常之辈,一旦。。。。。。。”萧靖辉大笑道:“副帅放心,本帅没有十分把握,也不会出城而战的。现在,你们随我登上城头,亲自看看宋军的情形再做定夺!”说罢,萧靖辉带领众将出了帅府大堂,登上城头观望。只见城下不远,一队宋军兵马不及千人,为首一员女将将肥裘宽带,仪态超凡,身边还有两员小将陪着。几人对着城头指指点点,像是在商量事。萧靖辉再举目远眺,见十里之外的宋国大军连营座座,一片片炊烟升起。由此可知,宋国大军正在准备早饭。萧靖辉暗笑:吃吧,等你们吃完饭,这几个首领早成了我刀下之鬼。到那时,你们群龙无首,众鸟无头,就成了蚁聚之军,不堪我辽军一击!杨满堂和呼延启鹏率一千人马,正陪同郭彩云在雁门关城下不远之处探查地势,研究攻城的方案。猛然间城头“当当当”三声炮响震耳欲聋,倏忽之间雁门关吊桥落锁,城门洞开。“嗒嗒嗒”马蹄声脆,“呼啦啦”战袍风响,从城门之中番兵番将蜂拥而出,竟有两万兵马。为首者正是先锋官牛昊。眨眼之间,番兵已排阵列队,把杨满堂等人围住,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理说,这时满堂应该保护着母亲赶紧后撤,以一千兵马对两万之敌,力量差的太悬殊。真若打起来无异于以卵击石。可满堂毫不惊慌,和母亲相视一笑。骤然抽出胁下的三尺龙泉,迎风一晃,寒光耀眼。随同宝剑晃动,满堂身后也是“通通通”三声炮响。只见在哪旷野中,丛林后,树梢顶,土堆旁,冲出一队队宋军兵马,仿佛从天而降。在满堂身后列阵而站,人数也在一万之众。牛昊大吃一惊:宋军都是天兵天将不成?凭空冒出这么多兵马,看来杨家将果真是将中魁首,用兵如神。好在自己在人马数量上尚占上风,若不然,真可能是出得来,却回不去了。现在想以人多势众围而歼之是不行了,只有对阵一战。牛昊拍马上前,手舞一对八瓣铜锤,高声叫骂:“宋国兵将听了:尔等虽有用兵之谋,但也无济于事。未用多时,定叫你们在我马前丧命!哪个敢上前,与我掌中的铜锤比试一二?”满堂纵马上前,嘻嘻笑道:“这位将军说话时该看看天气才对。”牛昊直糊涂:说话与天气有啥关系?不自禁地问道:“天气?天气怎样?”“今天风大呀。”“风大又怎样?”“风大闪了舌头!哈哈哈哈。”“哎呀!娃娃嘴损,真真气死我也!”“别别,气死你我和谁打呀?快快通上姓名!”“娃娃听清:我乃大辽国先锋官牛昊是也!”“嗬!巧了,小爷我也是先锋官,先锋对先锋,有理说不清,咱们就刀兵相见吧。忘了告诉你,今日要你性命的小爷我叫杨满堂!”几句话过后,牛昊肚子被气的鼓鼓的,催马抡锤就和杨满堂战在一处。牛昊心里气大,手里锤狠,使出吃奶的劲打,就想一锤把杨满堂拍扁了解气。满堂却是有条不紊,打的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看样子并不想急于取胜。在城头上观敌了阵的萧靖辉开始以为胜券在握,当看到凭空冒出万余宋军兵马时,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承认是小看了杨家将。人家派出千余兵马,三位战将,是垂下香饵吊金鳌,为的是引蛇出洞,在城外与你交战。这比攻坚夺城显然技高一筹。杨家将果然用兵不凡。萧靖辉想到这一点,他并未惊慌,因为城下兵力是一对一,取胜还有希望。待他看见杨满堂不紧不慢地和牛昊缠在一起,才感到不妙,很有可能宋军另有计谋!果不其然,就见远处宋军营寨方向,骤然卷起一阵黄尘,铺天漫地,滚滚而来!行动之快令人无法理解。萧靖辉大叫一声:“不好!杨家将用兵如神!”此时,萧靖辉明知中计,但又不敢开城把自己的人撤回来。因为一旦鸣锣收兵,大宋兵马就会乘胜而进,和自己的人马一同涌进城门。宋军后续大队再一跟进,城池就被人家攻破了。自己千辛万苦立下的战功,就会付之东流!萧靖辉已下决心,宁可损失些兵马,也要把雁门关守住,不然回去也无法交待。正如萧靖辉所想,这正是杨满堂设下的引蛇出洞之计。原来,满堂率先锋队在雁门关十里之外扎下大营,先是按兵未动。待母亲郭彩云率领主力军到达之后,他便当夜派高禎等将领带一万兵马,借夜幕掩护,潜入在雁门关两侧埋伏起来。次日清晨,满堂和启鹏陪同元帅率千来人马假作勘察地势,来至雁门关城下。这便是引蛇出洞的香饵,萧靖辉果然中计。满堂挥剑发令,先调出一万埋伏军,阵势列开。再磨蹭时间,只要后队兵马杀到,辽军这两万兵马根本不堪一击,立时就会溃如山倒。倘若萧靖辉开城门让你们进去,妥了!城门你就甭想再关上,破了城门就算拿下了雁门关。如果萧靖辉为保城池,惑出城外这两万兵马不要了,那时城头番兵也会人心大乱,我军即可乘胜强攻,一鼓作气拿下雁门关!且说两军阵前,杨满堂一杆银枪西扎东挑,使人眼花缭乱,把个牛昊气得嗷嗷狂叫,铜锤雨点一般打来。但满堂闪如灵猿,动似脱兔,半根毫毛也没伤着。枪来锤往,二马盘旋,两人早已打过百余回合,枪锤仍然胜负未分,可时间过去不短了。此时大队人马撩起的尘土已经遮天蔽日,耳廓边已能听到马蹄声连成的如同洪峰海啸般的声响。阵中的番兵慌神了,不少人回头往城门那边看,盼着鸣金收兵,赶紧逃回城中还能保条性命,留在城外,恐怕要小命难活。杨满堂看着大军就要赶到,是机会了,猛见他立起虎目,如灯似电,威光摄人。就这双眼一瞪,牛昊立时就觉得魂从脑壳顶上飞出去了一样,四肢发麻,双手连铜锤都握不住了,“咣当”一声两锤掉到地上。口里只吐出一句话:“我知道,要我性命的叫杨满堂―――”话音还没落地,满堂把银枪一涮,但见一片红光四溅,大枪早把牛昊刺了个透心凉!枪尖穿过两层铠甲在牛昊背后还露出足有半寸。满堂又将双膀振力,大枪一抖,把牛昊的尸体摔倒番兵阵队之前,高喝一声:“收尸吧!”这时大军中马快的已赶到了阵前,后边的十万兵卒浩浩荡荡,势不可挡,呼啸而来。番兵阵脚乱了,不少番兵脚下开始往后磨蹭,准备撒丫子逃命。满堂一看这形势,暗道:行了,一起攻城吧!他忙将大枪放在一只手里,正想拔出腰间的令箭,指挥兵马掩杀而上,突然间,城门开放,先传来水灵灵的一声喝喊:“杨满堂休得张狂,本小姐和你过上几个回合!”话既出口,从番阵阵脚冲出一员女将。满堂凝神细瞧,只见她:掌中一杆绣绒刀,胯下一匹桃红马,一身金甲,金翅金鳞,阳光下烁烁放光。身上披猩红战袍,迎风飘舞,腰下三叠鱼褐尾云腾浪涌,头戴凤翅盔,双插雉鸡翎,耳鬓边双双缀着三色狐狸尾,真正是英姿飒爽,风致韵绝。再往脸上看,虽然装束变了,满堂还是认得出来,禁不住脱口而出:“萧玉姣!”
第十五回 中剧毒满堂临难 示酥胸玉姣释疑
杨满堂万万没有料到会在两军阵前遇上萧玉姣,这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女将见满堂动问,嫣然一笑樱唇绽开,说道:“杨将军不会忘了我吧,这也是你我今生有缘。实话对你讲,小姐我本是辽国兵马大元帅萧靖辉的女儿,杨将军没想到吧?”突然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今日我与你两军阵前相战,既为我大辽之战,也为报当初你刺我那一剑之仇!杨满堂你撒马过来!让你领教我萧家刀法的厉害!”满堂只得纵马接战。他一边接着变化莫测的萧家刀法,一边又在心里合计事。满堂弄不明白呀:先不论萧玉姣杀害芷兰公主和向太后究竟是何动机,单凭我刺她那一剑,她就理当像现在这样跟我拼命报仇。但萧玉姣又为什么要在双峰寨助我,又帮我取道一卷山呢?她这人猫一阵、狗一阵,翻手云覆手雨,不定性。不对,她不像那种人哪。真琢磨不透她。再说阵前吧,她一会娇若西施,一会凶似夜叉,这人也太怪了。。。。。。。“哎哟!”满堂疼叫一声跌下战马,右臂中了一刀,若非宝甲相护,整条胳膊就让人给断了。其实论武功,满堂绝不逊色,但他心神不定,一边打一边想心事。尤其对萧玉姣,又不便下狠手,那还有好?与高手交战,一星半点的破绽都不能有。你不下狠手,人家可不留情。就仗着满堂超凡的武功,只伤着胳膊,要换了别人,就这种分心走神儿的打法,早丧生于绣绒刀下了。宋军本欲乘势攻取雁门关,谁料杨满堂负伤落马。这还了得!先锋官不亚于军中第二元帅,满倘若有个三长两短,非同小可。立刻就有孟威、焦猛二将冲出。两人是玩命了,一个去挡番军女将,一个去抢宋军先锋。这哪里是容易的事,孟威这里刚刚把满堂扶上马背,焦猛早被人家一刀杆给扫下马背,女将纵马又来取杨满堂。启鹏一见不妙,正欲上前,被高祯用话拦住:“启鹏,你去保护元帅,前边有我呢!”说着催马前助孟威。番军阵中又有一将杀出阵脚,要将躺在地下的焦猛置于死地。杨选见状说:“这事我来办吧。”纵身腾起,快似羚羊,纵跃过去一把薅住焦猛的脖领,拖着就往回跑。焦猛被拖的难受,使劲嚷嚷:“我说老兄,你是想救我,还是想害我?”杨选头也没回:“废话,不想救你我干嘛来了?”“救人有这么个救法的吗?叽哩咕噜我都快被你给拖散架了!这地又不平,尽是石头土坷垃,后脊梁准磨秃撸皮儿了,再说你薅着我的领子,我透不过气,快憋死了!”“就你嚼牙,快憋死了,还有这么多废话?你说我不来这个救法,怎个救法?”“你得背着我走哇。”“背着你?你这么个大块头,谁背地动?还不一起完蛋。你就认了吧,甭管咋的我也是救了你一命,回头你也得请我!”此时高缜、孟威去救杨满堂。二人拼力而战,总算抵住萧家刀法。眼看萧玉姣渐渐难支,雁门关城头锣声骤响,番军得令,掉头撤向城里,女将亦丢下高缜、孟威,拨马回城。城门立即被关死,再想趁乱杀入城中已无可能。郭彩云一面命人照看满堂,一面下令准备云梯吊索,钉板撞车,要强攻硬取。号令一出,宋军将士奋勇当先,扛着云梯,推着撞车就去攀城破门。仗一打到这份儿上,可就惨不忍睹了。城上的番兵不顾下边还有没死的番兵,只将那些滚木擂石,石硝火药,往下抛洒。城下的宋兵置生死于不顾,爬梯的爬梯,撞门的撞门,一味的冒死强攻。没有多长时间,宋兵死伤甚重,尸横遍野。但与此同时,城头上番兵往下扔的滚木擂石等东西逐渐少了。郭彩云久经沙场,她心里清楚,这是番兵备在城头上抵御攻城所需之物已用的快没了,此时此刻就是强取城池的大好时机,时机一过,城中守城的后备之需又将运至城头,大军又得损兵折将。女元帅当机立断,急挥令旗,向大军发出再度强攻的命令。令出如山,大军再度猛攻,这下番兵顶不住了,宋军兵将纷纷登上城墙,与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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