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崢麒瞇起眼来,他是还小,但也不代表他是个善类,出自帝王之家,流有皇室之血,说什么也不可能懂得妥协两字如何书写,是他想要的,就必须成为他的。
哪怕他想要的这个人,或许会因为自己的独佔而伤痕累累……
李崢麒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对某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执着,就是对亲生父母,对宛若再世父母的罗氏,他也不曾有过依赖的念头,可是温采玉……这个不过认识半年的,比自己大上三岁的师父,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自己的信任与好感。
怨不得的……李崢麒咬牙。他知道自己的情感绝对属于扭曲一类,可他不愿就此放弃对温采玉的爱慕。
喜欢上了,这也没办法。正因如此,温采玉才没有怨的资格。
要怪的话,就只能怪你让我喜欢上你。李崢麒这么想着,却没想过,自己在温采玉眼中,不过就是个小萝卜头,而且还是各种意义上的太子,碰不得也玩不起。正常人都不会将之当作恋爱物件,更何况是聪明理智的温采玉?
「来求神问卜的,都是徬徨无助的人。」现在,李崢麒知道温采玉并没有情人,也发现原来他只是来参拜的,一颗提起的心被放下,随即又悬了起来。
是什么事情……让一个不信鬼神的人愿意膜拜呢?
他求的是什么?
「来参拜的人,也不全然都是无助的人。」温采玉耸耸肩,他每次都觉得和李崢麒对话很累,这孩子没有他那年纪该有的风采,有的尽是令人捏把冷汗的世故,这叫温采玉高兴也不是,苦恼也不是。
「例如师父你?」李崢麒挑起眉来,他已经用最大的理智遏止自己不要衝动的抱住温采玉。每当看到温采玉故作冷漠的模样,李崢麒总会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可爱得要命。
从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这人没有给人印象那般,冷淡而又坚强,他该是热情的,该是需要人保护的,可是环境逼得他不得不自我警戒,他学会保护自己,学会不把心交给任何人……他跟谁都能交谈,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触及他的内心。
自己……是不是有那么一天,可以打开他的心房呢?
「我?」温采玉哑然而笑。「也许我比谁都还要无助。」温采玉站起身,他随意地把香丢到地上,这对神明来说是多么不敬的事情呢?四周的信徒怒目而视,却谁也没有上前斥责。温采玉转过身看着李崢麒,一双眼黑不溜丢的,活灵活现极了,可李崢麒连心动的时间都来不及,温采玉便道:「这个国家就是这样,对的、错的,谁也分不清,人民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冷漠,你说我今日把香丢在地上是对的还是错的呢?对一个无神论者而言,那自然不过是件小事,要说我做错什么,也不过是我随意丢弃垃圾,然而换个立场,今日我是个虔诚的信徒,我把作为与神明沟通的器具丢在地上,这又代表什么呢?究竟是我在褻瀆神明,还是我失去了虔诚的资格?」
李崢麒一时之间没有意会温采玉的话,他楞在原地。
温采玉笑了笑,但那微笑不过出现几秒鐘,随后温采玉极为严肃的道:「你要记住,求神问卜不过是种寄託、发洩,却永远不可以依赖。」温采玉往前走,他在与李崢麒擦身而过时,对他耳语道:「要想成为君临天下的王,就只能拋弃神。」
李崢麒的瞳孔赫然收缩,他惊骇地望着温采玉向前走的背影,只觉得震撼。
人民苦不堪言的时候,怨的恨的,都是神不宠爱世人,谁又知道,原来人类也可以拋弃神……多么特别的一个人呢?李崢麒望着温采玉,只觉得这人是那样的遥不可及……那样的美丽。
然而那又如何?正如温采玉有拋却神的意志,李崢麒也有毁坏一切的觉悟。
「也只有这样的温采玉,才让人执迷不悟啊。」李崢麒轻喃着,他追上温采玉,和他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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