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春天我生了孩子,整个这一年我都在老家休产假,带孩子。
上半年是名正言顺的产假,那时候我们单位女职工的休产假制度并没有后来规定的那么严格,必须按多少天来算。
我们单位那时候女职工生了孩子都是直接休一学期的产假。
下半年,我身体恢复的不好,孩子也一直没有正经吃多少奶,小身体很瘦弱,我就又继续请了半年病假,继续在老家待着。一直待到了年底。
这中间王晓峰跟他单位那位老前辈越来越难以相容,他回老家来休陪产假时耽误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被那位老前辈抓住了把柄添油加醋的报告给了领导。具体的细节我不是很清楚,他也没详细说,大致原委就是这样。他的处境越来越尴尬,索性就辞职了,去了他读书的深厦重新找工作。
他去了深厦,才给了说了以上这些情况。
当初为了爱情,为了跟我在一起他毫不犹豫地从深厦来到了怀江,后来在滨都工作。
生完孩子后,可能他也觉得所谓爱情也就那么回事,加上现实的原因,受人排挤,在滨都的公司不好混,为了生活他又去到了他更熟悉的也更适合他施展专业的深厦。
毕业已有两年的王晓峰并没有取得什么明显的进步,也没有什么亮眼的工作成绩,因而找工作比应届毕业的时候还难找。
有一天我刚给孩子喂完奶,哄睡下,自己正要休息一下,手机响了,是王晓峰的短信,他说:“老婆,能不能给我打过来一千块钱,我没钱了。”
王晓峰工作以后每隔两三个月,手头攒个七八千块或者一万,就要转给他父母,说是因为结婚修缮房子借了一些外债,要还债。
我们虽然结婚了,我还是住在学校家属区我租的房子里,他则跟另一个同事合住在公司给他们租的房子里。
在滨都这边我们没有自己的家,滨都离我们老家林州一千二百多公里,老家给我们准备的婚房就是农村院子里的其中一间房,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我们也用不上,只有节假日回去短暂住几天。
当2012年快要过完,我要考虑下一年该回怀江上班这个问题时,我才忽然意识到,我需要一个像样的房子,得把孩子安置在一个像样的房子里。
家属区我租的那个房子墙上开着很大的空调管子的洞,空调是被撤走的,留下的洞让老鼠时常光顾,至于老鼠怎么爬了那么高,我也想不通。
窗户也关不紧,有时候壁虎直接就爬进来了。既是顶楼又西晒,夏天热得像个蒸笼,冬天冷风直接灌进来,我这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住在里面很多时候都像是在特意接受考验,怎么让一个奶娃儿住呢?
可是看看我们手头,我还好,每月工资有点结余,他完全就是刚有一点就出掉了。再者他压根儿也没有要买个房子安个家的想法。我一提起,他就会说租的房子也可以住啊。
跟他在一起生活过日子之后才发现,我很多事都跟他说不到一起,对很多事,我们的观点都是背道而驰的。
他去了深厦找工作,工作没找到钱花完了,他问我要一千块,看到这条短信,我心里是有些生气的。
我生孩子的那个阶段,你和你的家人是怎么对我的?你现在跟我要钱,你父母那么好,你把你的钱都给了他们,这种时候你怎么不去问他们要呢?
心里虽然有气,但是面子太软,拉不下脸来说个“不”字。
我心里正犹豫着,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像之前那种被他妈妈挑唆着跟我吵架质问我的语气已经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温言软语,就像大学时给我打电话那样,问我:“老婆,给你发的短信看到了吗?”
我故意淡淡地说:“没有,一直没有看手机,刚才睡着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说:“哦,就是我在这边没钱了,工作也基本定下来了,这两天刚上班,还没到发工资的时间,你能不能先给我转过来一千块钱救救急。”
他的态度很好,言辞恳切。就这样我又被软化了。我一听自己的老公居然到了这样一个青黄不接的尴尬境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挂了电话我就用网银给他转了一千块钱过去。
我在老家上的这个网是高价买的那种移动流量,只在极少数时候我才会上一会儿网,因为太贵了用不起,而且那时候上网也没什么正经事情干。
过了几天我又去到了娘家,沈秀兰就像个好奇心十足的娱乐记者,她对我展开了事无巨细的采访,其中一个问题是:“王晓峰平时多久跟你联系一次啊,他过不过问关于孩子的事?”
要过问的啊,三四天联系一次吧。我说道。
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暂时不能离婚,那就还是面对生活,就事论事,不必把不愉快、离婚这些事时时刻刻缠绕在脑子里,那样会把自己折磨疯的。
但是沈秀兰恰恰相反,一有点什么事情她就陷入进去久久不能自拔,今天念明天念,白天念晚上念,没完没了。
她知道了我们关系不好要闹着离婚,虽然不提供支持,可又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或者说是自己的生活太平淡乏味,非要增加一些调味剂,于是对王晓峰的所作所为挑挑拣拣,骂骂咧咧。
被她一再地寻根究底的采访中我一不小心把转给了王晓峰一千块钱的事说了出来,这下不得了,沈秀兰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大、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花钱供着读书培养出来的女儿,挣了钱竟然拿去养活那种牲畜不如的人,给那些猪狗不如的人家做贡献,白白便宜了他们,气得妒火中烧,怒从心来,又开始骂我没出息,是个没用的东西。
我被沈秀兰骂得已经麻木了,有了一种奇怪的“钝感力”,竟然可以非常冷静地看着她表情狰狞,嘴巴一张一合,而自己却已经没有多大反应。眼前的一切很恍惚。
但她不会因为我没反应就轻易罢休,车轱辘般的不断来回碾压我。待了两天我就实实忍受不了了,抱着孩子去城里约顾琳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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