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的不行,完全出乎意料,又确认一遍:“是你在敲我的门吗?”
他说:“是啊。”
我说:“你不是说买不到票了吗?”
他有些着急了,说:“你先开门,让我喘口气再给你解释。”
我都可以听到他在门外说话的声音了,这个声音都不需要无线电波从手机里传就直接传进了这间屋子。
我打开门,龚玉强两只手各拎着一箱牛奶出现在我门口,鬓角有一点汗,把几根碎发湿黏在一起,其它头发大致一寸长,都倔强地竖起,像个刺猬的头。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我。
我发自内心地惊呼一声:“天哪!世上竟有如此执着的人啊!”
龚玉强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将牛奶放到地上,其中一个奶箱后面还有个袋子,他说:“这里面是一些零食,你无聊的时候吃一吃。”
事情到了这里,其实龚玉强的那点小心思已昭然若揭。
学校福利不可能发零食,老教师们是不会吃零食的。这一定是他自己买的,转而一想牛奶到底是不是发的、甚至是不是从怀江带来的都不一定,也许这一切就只是个由头?
但我也不想问那么多了,尤其不能问当事人。有些事情问得越多越麻烦,越清楚就越没有退路。糊涂一点好,为什么老祖宗会说“难得糊涂”,细想来这是很有智慧的。
我决定智慧一把。
我说:“还没吃饭呢吧?”
他笑了下,说:“没呢。”
我说:“那走吧,我带你去吃大餐。”
我们去了离住处不远的一家中餐馆,我让他点菜,他让我点。我坚持让他点,我心里暗藏的心思是想借这顿饭把他送牛奶这件事给抹平一下。
他老毛病又犯了,又是非常执着地死活坚持让我点,我心里暗骂一句:这人怎么是个属驴的呢?
在等菜的功夫,我问他:“你不是说高速汽车站关了吗,你怎么过来的?”
“在高速路边搭黑车来的,”他笑着说,然后又补充道:“差点就搭不到车了呢,遇着好心人了。”
我长吁一口气说:“就为送两箱牛奶,搞这么危险的动作,大哥你怎么想的啊!”
龚玉强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难道他还劫持我不成,我这一没钱二没色的,人家也瞧不上我啊。”说完自己倒先笑了。
这人就是这样,随时随地都能开玩笑,似乎骨子里就自带幽默基因,走到哪玩笑能开到哪。
可是我笑不起来,心里有点沉重,是一种“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的重。我不敢再顺着这话聊下去,怕话赶话的,引导他说出“为了你。。。。。。”之类的句式。
我感觉有些东西,诸如一些情愫,在他那里已经极为蓬勃、呼之欲出了。
我转移话题,问他:“你带过实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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