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途中之艰苦难说,丘处机他们时常要受到沙尘暴、流沙的袭扰。艰难的时候,车子陷到流沙里,马儿停滞不前,人想挪动一步都很困难。丘处机的随行弟子之一赵九古甚至病死在了西行的路途上。
一路西行,多番艰难,前后三年光景,公元1222年,此时正值初夏,丘处机他们终于来到了成吉思汗的面前。蒙古士兵复奉旨意,将丘处机道长请入蒙古大帐中面见成吉思汗。丘处机帐篷阶下朝见成吉思汗。眼前的成吉思汗神情倦怠,微微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叫丘处机的老道,他自阶前稳四方步而进。但见他:
头戴一顶黄纱巾,身穿筋领灰色袍。
腰系一条蓝绒带,足踏一对云头履。
手拄九节蟠龙杖,背挂一把白拂尘。
玉面光洁童子颜,苍髯颌下鬓角飘。
金精明眼似飞焰,凤眼长眉入鬓边。
行动如云随行步,逍遥稳似一散仙。
成吉思汗见之,欠身道:“真人仙踪,今喜降临,如盼甘霖。”就请丘处机道长坐一毛皮椅子上。
成吉思汗见丘处机果真是仙风道骨,十分高兴,便开门见山地向丘处机讨要长生之术和长生不老药。
丘处机道长见状,显然早已心中有数,他说道:“世上只有卫生之道,而无长生之药。”
成吉思汗半信半疑道:“传闻世人说丘处机道长有三百岁,可是否?”
丘处机道长回答:“此乃是谬传也,贫道年七十有四而已。”
成吉思汗道:“道长面色红润如童子,不是有灵药,何如此。”
丘处机道长说:“只是调养身心,作有养生之功夫,常服养气血之药精之物。大汗也可如此。大汗应安百姓为道。短命之人皆因不懂卫生之道。而卫生之道以清心寡欲为要,即一要清除杂念,二要减少私欲,三要保持心地宁静,随应天性之道。无为而治是为养生之道。”
成吉思汗闻言,沉吟了一下,有些一会地说:“真人,您的安民之道我就不明白了,您说的随天性,不错,我是信天的。可是好生恶杀?难,我想让他生,别人想让他死,我想安定,别人非要乱。我看只有以杀止杀,以乱止乱,才能立足于天地之间,清静无为怎么会达到天下大治?”
丘处机闻言,徐徐说:“大汗此想法也非首创,韩非主张以刑法刑事;商鞅主张以战止战,秦国争战了百年,虽不乏良将猛士,但终究还是没有逃脱巨鹿之败绩,咸阳之失守,此为何?”
成吉思汗闻丘处机道长所言,一时茫然无语。
丘处机继续说:“秦始皇以刑罚为巢臼,以赵高、李斯之流为手杖。然最终却难免覆巢破卵之患,倾仆跌倒之祸。可见,严刑和杀伐不可做为依靠。这是中原历朝历代一面明鉴所以有人说,事愈烦天下愈乱,法愈滋而奸愈炽,兵马益设而敌人愈多。秦国之灭亡在于措施对民众过于残暴,刑罚太严太重。”
成吉思汗听了丘处机道长此番长论,叹道:“您说的这些这事我没有听到过。神仙可以直接说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吧!”
丘处机见状,笑了笑,道:“大汗以杀伐夺天下,然不可以杀伐治天下。以刑法除恶,以教化劝善。德刑并用,恩威并施,天下方能长治久安。”
成吉思汗琢磨着,道:“德刑并用,恩威并施。神仙是不是说我的刑和威用多了,德和恩用少了?”
丘处机道长微笑不答。成吉思汗对身边的耶律楚材说:“大胡子,请你把真人的话记下来,用蒙汉两种文字相对照,我要好好收藏,细细琢磨。”
耶律楚材点头称是。
丘处机道:“大汗常年征战,身体劳损过度,因杀生而心气暴躁,容易疾病。只有心平气和,慈悲为持戒,可得保生卫生之道。”
在后来二人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丘处机且不断以身边小事来劝诫成吉思汗。
有一次,成吉思汗打猎要射杀一只野猪时突然马失前蹄,可野猪却不敢扑向成吉思汗。事后,丘处机便入谏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在圣寿已高,应该少出去打猎。坠马,正是上天告诫陛下。而野猪不敢靠近,是上天在保护着陛下。”
成吉思汗对此十分信服,告诉左右人说:“只要是神仙的劝告,以后都照做。”成吉思汗过桥时,桥一下子被雷劈断了。丘处机便说,这是上天在警告不孝顺父母的蒙古人。于是,成吉思汗就诏告国人,听从神仙的指示,要尽孝道。丘处机还多次劝导成吉思汗,治理天下之术以“敬天爱民”为本,应该体恤百姓疾苦,保护黎民生命。
公元1223年,丘处机师徒向成吉思汗辞行,从阿富汗向东返燕京,在丘处机回途中,成吉思汗一共给他发了四道圣旨,并赠给虎符玉牌,让丘处机道长的全真为掌管天下道教之教,并且免除了道院及道众的一切赋税差役。于是道侣云集,道教隆兴。从此,丘处机师徒定居在燕京之地。
其第三道圣旨和虎符玉牌内容如下:
宣差阿里鲜面奉
成吉思皇帝圣旨:
丘神仙奏知来底公事,是也煞好。我前时已有圣旨文字与你,来教你天下应有底出家善人都管着者。好底歹底,丘神仙你就便理会。只你识者。奉到如此。
癸未年九月二十四日
虎符玉牌内容:
西域化胡归顺,回至燕京,皇帝感劳,即赐虎符玉牌曰:真人到处,如朕亲临。丘神仙至汉地。凡朕所有之城池,其欲居者居之。掌管天下道门事务,仅听神仙处置,他人勿得干预。宫观差役尽行蠲免。所在官司,常切卫护。
丘处机回去之后,用成吉思汗给的玉牌救助很多受迫害的难民,收留了很多战争上遗留下来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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