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悄悄拔出了剑,朝红袖努努嘴儿。红袖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将夜明珠举高。江流四处察看,果然在墙角处现了一个人。
江流和红袖慢慢靠了过去,只见这个人蜷缩在地上,不停的瑟瑟抖,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满身的血迹斑斑。从穿着上来看,勉强能看出是一个年轻女子。红袖仔细一瞧,失声惊叫道:“春儿,是你吗?”
那女子听到有人喊她,慢慢的抬起头来,先是看了红袖一眼,然后就看到了江流。忽的脸上惊恐万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跳将起来,拔腿就跑。
江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扭转过来,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也不由惊叫道:“你……你是风绿?”眼前这个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的女人赫然就是风语的丫环风绿,她怎会到了这里,变成这个样子?
红袖吃惊的看着江流,说道:“你认得她么?她明明是春儿,怎么成了风绿?”
江流道:“我认得她,她叫风绿。”又低声唤道:“风绿姑娘,你还认得我吗?”
风绿眼神无光,喃喃道:“你是谁?你是谁?”忽的又傻笑一声,道:“嘿嘿,你是客人,对吧?”
“她是不是疯了?”江流望向红袖,“她怎么会到了你们这里?”
红袖耸耸肩,无奈的道:“昨天有个姓海的客人将她卖给了鸣凤楼,说是自己的丫环名字**儿,田老板就花钱把她买下来。田老板自然不会安什么好心,买她的目的就是让她来接客赚钱的。没想到,这个小姑娘骨头挺硬,抵死不从。”
她指着风绿身上的伤痕,道:“龟奴打了她一天一夜,你看看她身上的伤,全都是打出来的。她这个样子,肯定是吃了迷药。”
“姓海的客人,是不是叫海仁义?”江流眸子里射出冷厉的光芒,似乎要择人而噬。红袖不敢直视江流的眼睛,轻声道:“也许是吧,客人的名字,我们这里谁会问得那么清楚呢。”
“这畜生,我饶不了他。”江流低吼道,“我要回去,杀了这个混蛋。”刚转过身,就被红袖拉住,“江公子勿意气用事,他们人多势众,你双拳难敌四手,去了又有何用?”
江流颓然止步,刚才他已经打草惊蛇,现在想去杀了海仁义那更是难上加难,何况海仁义这时多半已不在此处了。忽然间,风绿痴痴笑了几声,道:“快看,这里有张好大的床,我好困,想睡觉……”忽然脸上又露出极害怕的神色,哆哆嗦嗦的道:“求求你,别再打我了……”
“你们这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好端端的人都会给你们逼疯了。”江流把怒气转向了红袖。
红袖幽幽叹了口气,道:“江公子,你说到了我们这个地方的,有几个是不疯的?”她指了指自己,有些自嘲的说道:“我也是个疯子。呵,我长得越大,接触的人越多,我就觉得自己愈孤独,愈像个疯子。”
江流一时愣住了,满腔的怒气无处泄,手掌朝身旁一张椅子上重重一拍,那椅子支撑不住,碎了一地。
忽然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一个人说道:“那小丫头兴许已经死了,我们还来看什么,真是晦气。”
另一个人不耐烦的道:“王二,闭嘴。人是你打的,若是死了,哼哼,田老板说了,买这丫头的钱你要双倍赔给他。”
那个叫王二的人似乎很不情愿,道:“人是老板让我打的,怎的死了还要我赔?”
那人冷笑道:“有能耐你跟老板讲理去……”
王二很不服气,嘴里又嘟囔几句。江流听出两人正朝这个房间走来,向红袖使了个眼色,自己悄悄躲在了门后。
红袖收好夜明珠,拉着风绿躲在一张桌子后面,又轻轻掩住风绿的嘴,怕她叫出声来。门打开了,两个人提着灯笼先后走了进来。
前面的那人刚要说话,忽听到后面的同伴哎呀一声,知道不妙。刚要转过身来,一只手掌已切在他的脖颈之上,顿时身子软绵绵的,跌倒在地。江流盛怒之下,痛下杀手,两个青楼的龟奴瞬间殒命。
江流打倒两人,又关好房门,把灯笼熄灭。再找到红袖等二人,道:“红袖姑娘,风绿我带走了,告辞啦。”
红袖点点头,将风绿交给江流。江流抱起风绿,打开窗户,飞身而出。窗户外果然是一溜的屋顶,江流脚尖轻点瓦面,顺着里侧疾行。才走十几丈远,屋檐处突然冒出两个人来,迎了上来,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江流道:“是我。”脚步绝不停留,一手抱紧风绿,另一只手抽出灭魂剑,挥剑斩向两人。这两人本是飞鱼帮的小头目,武功也算不错。早就瞧见江流抱着一人,鬼鬼祟祟,才现身相截,这时看见江流长剑劈来,各持兵器来抵挡。
可是他们却没想到江流的灭魂剑削铁如泥,只觉得手上一轻,兵器已断。还没反应过来,江流的剑顺势一挑,刺入一人的咽喉,另一个人大喝一声,扔下断刀,转身就跑。
江流那会容他逃跑,一脚踢在那断刀柄上。那刀“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直刺入逃跑那人的后背。那人大叫一声,又冲出几步,倒地而亡。
不过,这人临死前的一喝一叫,已引来了敌人。屋顶上立刻多了几个黑衣人,江流不由惊叹王圣天等人组织之严密,反应之迅。暗叫侥幸,自己由小厮带领进来,根本没注意到这青楼里还隐藏着这么多人马。
江流运足功力,疾步快走,沿着那一排屋顶直奔而去。他已将真气运行至极致,虽抱着一人,丝毫不影响他的度。慢慢的后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小,最后一点也听不到了。
江流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见这时身在一个巷子里面,夜深了,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不远处,有一个面摊还在营业,白苍苍的老者,正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一张桌子上。
不过,奇怪的是,这张桌子上一个客人也没有。不仅这张桌子上没有人,整个面摊上,一个客人也没有。这碗面,是给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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