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急忙把自己脑中又开始跑远的思路拉回来,陈飒已经说话了:“酒后失状?云月,我看你是酒后吐真言才对。”
轰隆隆,云月觉得头顶有惊雷掠过,急忙把自己的胳膊从陈飒的手下解救出来,说了一句:“郡王说笑,下官告辞。”
就匆忙的往自己住的院子里面跑,仿佛听到了陈飒的笑声,云月充耳不闻,一口气跑回院子,倒把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吴老太太母女吓了一跳,吴老太太站起来:“侄女你这是怎么了,脸红红的还跑过来,难道说是遇上什么事了?”
戚大奶奶站起来:“娘,今日不是楚王来了吗?那个和三弟妹家是有亲的,说不定是楚王训斥妹妹了,我说妹妹,若真有什么不好,你也别担着,钱财虽重要,但你的命才更要紧。”这都哪跟哪?自己一句话都还没说呢,她们就啪啦啪啦说这么多,云月自觉呼吸已经平稳了才笑道:“不妨事,只是我赶着解手。”
说着丢下她们径自往房里走,解手?这人有三急,憋不住赶回来也是有的,吴老太太拍拍女儿肩:“大妞别怕,这走遍天下也不能不讲道理,你别担心。”戚大奶奶点头,母女俩又讲些别的。
云月跑进房里,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可怕,拿过面镜子照照,新磨的镜子里面照出一张色欺牡丹的艳红之色,云月暗地骂自己一句,简直就是色迷心窍,把镜子扣到桌上,躺到床上拿过一本书来看,只是那心却越来越静不下来,云月把书撩到一边,拿过被子盖住脸,难道真的是春天到了,开始发春?
门口处传来敲门的声音,估计是丫鬟进来送茶水,云月摸摸自己的脸,好像没方才烫,这才起身开门,门口站着的丫鬟行礼道:“柳大人,楚王殿下召你去宴会。”
喵的,这种应酬饭超难吃,但不管怎么说楚王也是自己的上司,云月点头,整理下衣着就往前面去。
宴会是在戚家的大厅举行的,还传了小戏班在前面搭了个戏台唱戏,不过楚王哪能看上这些戏,只是坐在主位上,云月进去后行礼,看着没有空位的桌子,瞪一眼楚王,难道说要故意出自己的洋相?
对叶楚楚的前未婚夫,云月还真是没什么好感,特别是戚三奶奶是这种德性,她那个堂姐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好人,爬上主人的床,然后借孕要挟,如果云月原来对她的死还有些感叹的话,现在倒觉得她死的好,如果她还活着,宋家只怕更张狂呢。
楚王喝下一杯酒,笑着对桌上的人道:“你们怎么搞的,都没给柳修撰安排座位?”这一说,桌上其余的人除了陈飒都站了起来,看了一下官阶,云月径自往周浦那个方向走去,周浦往下挪了一位,其余的人依次挪了一位,到后面反而是戚三爷这个作陪的主人没了位子,尴尬的站在那里。
口齿
云月径自入座,看都不看那戚三爷的脸色,戚家的管家急忙命人重新抬了桌椅来放在那里,等到调配停当,戚三爷重新坐下时候那脸色已似猪肝一般,席上众人说说笑笑,喝酒看戏,楚王往那戏台上扫了一眼,突然脸色变了变,酒杯放在唇边却没有喝下去,只是盯着戏台在看。
他愣在那里,席上本来在说笑的其他人也停了下来,齐齐的看向他,云月吃的正欢,这戚家的厨子手艺不错,比那温吞样的御膳好吃多了,感觉到席上的人都停下的云月嘴里还嚼着一块鹿肉,也跟着大家望向楚王。
楚王脸上有惆怅的神色,看向戏台的眼已经有些迷离,这是怎么了?云月也转向戏台,生旦的扮相也不过就是那样,难道说这旦角长的像叶楚楚,云月再仔细看了下,不像,半点也不像,算了,随他们跟着楚王发呆,自己吃自己的。
云月边想又伸筷去夹鹿肉,抬头却遇上了陈飒的眼睛,陈飒眼里含有一丝笑意,云月把筷子收回来,低头不去看他,心里腹诽不止,笑什么笑,不知道世上有种人是食肉动物?
有丫鬟走过来,弯腰把一盘鹿肉放到云月桌上,想都不用想这是谁吩咐拿过来的,云月的脸又开始红了,这个小郡王怎么不好好在京城里待着,跑过来做什么,来戚家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自己来参加这个宴会,摆明是戚三爷是不希望自己来的。
云月偷偷的抬眼看了看周围,还好他们都只看着楚王,没有注意陈飒把鹿肉拿过来,而且这盘鹿肉看起来比自己桌上这盘好吃,云月伸筷夹了一块,果然要更嫩些,云月抬头,正正对上陈飒的眼,陈飒眼里的那丝笑意此时已经扩大到了整张脸上,他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青春飞扬。
云月的心不由颤了一下,脸好像又要红了,淡定,云月在心里让自己淡定,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怎么和古代那些从没出过闺门的女孩子一样发花痴?
楚王这时终于醒了过来,把手里的酒杯放下,轻声叹道:“那人哪有四姑母的半分气势。”四姑母?卫国公主?果然就听坐在下首的本地知县笑道:“这戏是出新戏,据了市面上的蕉岚缘改的,楚王殿下看过许多的好戏,山野里的戏班子不过只博殿下一笑罢了。”
蕉岚缘?云月不由抬头去看坐于知县上首的守备孙继,又转头去看戏台,不知道孙继看着自己生平改编的戏有什么感想?不过那扮孙继的长的还算周正,也没抹什么白鼻子。
楚王似乎也想起这点,轻笑一声道:“罢了,这戏不过取个新意,还是别唱了,不如点出别的。”说着楚王转向孙继:“姨父你瞧要点出什么戏?”
孙继似乎半点影响都没受,自顾自的在饮酒,听到楚王问话,侧耳道:“我离京许久,已不知有什么新戏,随便吧。”这声姨父一出口,席上有些人的脸色就变了,云月看眼那知县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他定是不知道孙继娶的是皇后的堂姐,还当孙继不过是个二十多年没升迁的老背晦。
云月又打量一下孙继,见他泰然自若,眉宇间并不见有怨气,心里倒叹了一声,若当日他没有停妻再娶或者别的,也许今日也是高居庙堂之上,而不是在这边陲小镇受这些风沙,不知道他有没有怨恨吴老太太?
点戏的插曲转眼过去,席上众人还是在吃吃喝喝,你来我往,云月虽闻着扑鼻的酒香,却不敢喝一口,上次中秋前夜的事自己可还记的牢牢的,所幸有上司在场,又是个女官,那些男官也没有敬什么酒。
宴会散了,天还没黑,云月觉得吃的有点多了,索性沿着戚家院子慢慢的走回去消食,这地方春天虽来的晚,来的却十分快速,前日柳条才挂上绿色,今日那柳树却伸展开来,似少女在风中舒展着腰身。
二月春风似剪刀,换在这里,却成了三月剪刀了,云月打个哈欠,就听到有人说出这句,转身看时,却是和自己同姓的那位新科状元,他似乎也是在散步,看见云月,柳安已经行礼,云月还了一礼正欲往那边去,就听见柳安笑道:“晚辈历来都觉得京城的流言不过是流言,谁知今日见了宴上一幕,才知并不是流言?”
宴上的那幕?云月顿时想起陈飒命人把鹿肉递于自己桌上的那幕,没想到这个状元也这么八卦,微微一笑云月开口道:“柳状元将要尚主,安乐郡王乃公主侄子,到时成了郡王的长辈,柳状元自然可以去问郡王,何苦此时问我?”
柳安没料到云月会这样回答,愣在那里,云月已经转身离去,回去路上不由有些气恼,全怪那个小郡王,如果不是他,自己就算不可以升职,最少可以在家里吃香喝辣,还可以到庄上泡泡温泉,而不是在这里。
嘀咕完了云月抬头看看,不要又碰到小郡王,周围的道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来那些下人们都在使团下榻的地方忙碌,云月打个哈欠,还是回去睡觉是正经。
第二天是知县招待使团去附近游玩,云月托辞没去,窝在屋里看书,三月的阳光晒的人身上暖,春风似小孩的手一样在挠着人的痒痒,云月看了会,就想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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