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zjgyny敢反悔就莫明其妙挨处分,转业。江心家里困难,她现在实习没结束。真转业了,以后怎么办啊?”
“贞节牌坊。”袁朗把这个词儿在嘴里低声儿念了两遍,抬头再看看张楠鲜花一样的俏脸,眼神儿黯了下来。张楠还沉浸在刚才的愤怒情绪里,气喘吁吁中,少有的没发现。
楼道那边,铁路和李主任说了些什么。李主任点点头,让江心回去休息,然后开始咆啸:“张楠!给我滚过来!”袁朗没说话,陪张楠走过去,看看前方脸色严峻的铁路,拉起张楠的手。
感觉到铁路的气场,张楠不动声色,把袁朗的手甩开。挺胸抬头的跟李主任进了办公室,李主任显然在发火儿,厚实的木门砰的一声,在袁朗眼前关了个死死的。
铁路的声音轻轻地在袁朗的脑后飘起:“想不想听?”袁朗猛回头,瞧着阴影里铁路四平八稳的脸。铁路推开楼道的一扇窗,身手利落地翻了出去,“上尉,让我看看你的攀登技术。”袁朗一咬牙,跟他翻了出去。铁路的身手出乎预料的好,袁朗不落人后地几挨几蹭,和铁路并排趴在李主任窗外,没想到,听到的对答,让袁朗很意外。
李主任捏着一张什么薄薄的纸,对张楠说:“想好了?不回北京了?”张楠标准立正,笔管条直:“扎根边防,以营为家。”李主任一挥手,“少来!”说着摇头:“以你的成绩,有可能去北京301的。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张楠摇头。李主任问:“去北京深造也不考虑?”张楠顿了下:“积累足够经验再说。”李主任挑挑眉:“也不考虑考虑父母都在北京的问题?甘愿放弃首都的十丈繁华,一辈子甘心扎根山区了?组织上可以考虑你是独生女。”张楠摇头:“既然放心让我当兵,父母就支持我的选择。”
窗外的铁路点点头,虽然不喜欢她,但这丫头前途无量,跟狐狸老李兜起圈子来滴水不漏。袁朗听着,无声的笑了。
然而下面的对话,让他笑不出来了。李主任说:“王潇杰,小王儿,明年年初要调回北京的那个,你师兄,他喜欢你,你知道吧?”张楠眼波流转,考虑了下儿:“不知道。”李主任“哦”了一声,“可他爸爸王师长知道。”张楠挑了挑眉。李主任继续说:“张楠同志,如果你坚持留在野战。组织上欢迎嘛。但是有可能,有可能,你在野战也发挥不了很大长处。你也知道,这里小地方么,军队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当护士用也不是没有,有时候也就是打扫打扫勤杂什么的。没什么机会上手术,没什么机会接触病人。”说到这里看看张楠的肩章:“中尉到天了,一直到你四十多岁转业也没什么机会升级了。”李主任满意地看着张楠的脸色发白,然后循循善诱地问:“你想想,你的成绩那么好,却在这里干杂工,啊,过两年开同学会,看看你那些脑外胸外的主刀同学,医学院之花,你不后悔?”袁朗听见,窗子里面安静了很久。
这时候铁路不小心碰了什么,发出“砰”的一声轻响。李主任快步走向窗台,推窗一看,外面,当然什么都没有。
楼下,铁路拉着脸色铁青的袁朗轻轻落在地上,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袁朗的身体,很僵硬。
他没听见的是,楼上的谈话在继续……
张楠呼了口气:“主任,这么做是为什么?”李主任不依不饶:“就算你不在乎,袁朗呢?老虎团可是王师长的直属团啊,他的前途你不考虑了?”张楠抬起头,眼睛闪着琉璃一样的光彩,一字一顿:“他,会,没,事。”迎上李主任诧异的目光,张楠不卑不亢的继续:“因为铁路会保护他。他是您推荐给铁路,铁路看上的人。我知道您要告诉我他没参加前些日子的选拔,我说的早就是过去时了。可是我知道,铁路没死心。如果他放弃袁朗了,就不会再选拔结束后特意带个强人来刺激他。铁路担心袁朗安心在老虎团呆下去。比起袁朗想去a大队,铁路更想得到袁朗。尤其在他失去了最好的狙击手之后,他的需求就更迫切了。虽然我不知道您今天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明确的答复您,答复组织,我愿意留下来。”说罢一个敬礼,转身离开。
开门之前,张楠听见李主任叹息:“张楠,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傻丫头啊。”她听不见李主任在心里说:傻孩子,说的真好,可惜,他没听见……哎,你们都还小,好多现实问题,应该好好考虑考虑……不是主任难为你啊……
张楠推门出去了,楼道里,王潇杰依着墙,面孔随着他嘴里的烟或明或暗。张楠有点儿尴尬,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王潇杰苦笑一声:“楠楠,我都听见了。你放心。我爸没主任说的那么没品。我们家没那么恶劣。”张楠松了口气,然后歉然地说:“师兄……对不起。”王潇杰把头一甩:“爱了三年,一朝梦醒。呵呵……楠楠,说实话,我,哪里不如袁朗?”张楠很认真的看着王潇杰:“师兄,你还记得你借给我的金庸全集么?”王潇杰点点头,张楠说:“殷梨亭很好很好,可是纪晓芙爱杨逍。师兄你很好很好,可是张楠爱袁朗。”王潇杰眼圈瞬间红了一下儿,停了停,然后笑出来,揉了把张楠的头发:“嗯,我知道了。那你们就赶紧给我养个杨不悔出来吧。”张楠脸红过耳,笑着躲。
王潇杰叹了口气:“1月5日,我回北京。”张楠“嗯”了一声,王潇杰说:“最后提个要求,楠楠,元旦联欢会的时候,再给师兄跳段儿吉赛尔吧。”张楠“哎?”了一声:“多久不练功跳舞了,那16个大跳,你要我的命?”
阴暗里,王潇杰的声音远远的:“那年,你大一,院里联欢会上跳吉赛尔,我纳闷,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孩子,就爱上你了,一爱,到现在。”调了下嗓子:“楠楠,再给我跳一个吧,意思到了就行。师兄就要回北京了,这辈子恐怕看不见你跳舞了。”天之骄子的失落,格外有杀伤力……
张楠活动着脚腕子,觉得难度很大,还是点了头。
那天,回寝室,张楠好开心,好像有件大事解决了,想和袁朗说。可是整整一周,袁朗没有任何音讯。强压下莫名的忐忑,张楠安慰自己:要参加选拔了,他忙。
一周后,张楠被李主任和铁路共同赋予参加a大队选拔的救护任务:移动救护加收容。
那天清早,张楠看着几乎整老虎团的精兵拿着重武器,凶神恶煞地扫射参加选拔的菁英们,演习范围顷刻间白烟四起,尸横遍野。混乱中张楠看见袁朗矫捷身影在人群中一闪。他好像也看见了她。纷飞战火里的眼波交结,没有温度……然后袁朗就消失了。张楠的心莫名的忐忑起来,袁朗……你干嘛不理我?
选拔对抗激烈而残酷,张楠亲眼看着身手敏捷的老a,混杂在步兵中间,奇袭狙击,手段凶狠好像跟参选士兵有深仇大恨。当时杀红了眼的红军,跟他们比,简直不值一提。张楠提心吊胆地记录每个被击毙或受伤的参选人员,精神紧张了整整一天,不知怎地,张楠觉得自己一边担心,千万被击毙或负伤的不要是袁朗;一边儿,在自己心底最深处,又隐约希望,也许下一个是他,也……很好。
那天晚上,铁路给淘汰的兵准备了顿丰盛的晚餐。张楠吃不下,独自坐在篝火旁发呆,看着远处漆黑的山啊岭,胡思乱想:袁朗,你在干什么?有吃的没有?
正琢磨着,忽然身边坐下个人,居然是铁路。他说:“感觉选拔如何啊?高材生?”声音不紧不慢。张楠直觉铁路不喜欢自己,也许是为了当初袁朗没能如期参加选拔的事?也不太确定,就实话实说:“您还不如把他们直接送毒气室人道毁灭了呢。”铁路冷笑一声:“人道毁灭了好,有人就不用守贞节牌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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