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商量时,传报南吴左丞相求见。两人对眼相望,齐露微笑。“乱臣贼子开始行动了。传!”
南吴左丞年仅四十,素为南吴王信任,门生无数,可谓一手遮天的人物。但与太子亲母宗系向来不和,如今南吴王死,太子继位在即,他当然会急。凭其才智绝不会放过眼前扭转乾坤的良机。
他见到席撒与西妃,拜礼过后,寒暄恭维几句,提起目的。“此番前来,是想跟北撒商议太子继位之事……”“南吴内政我们反联盟并不想干涉,再说,左丞理当寻陈盟主商议,本王只是联盟副主,这种大事不敢作主。”
“北撒虽非反绿林联盟盟主,但若非北撒,也不能有今日。况且陈盟主虽年少有为,但却不及北撒思虑周到,能兼顾大局,也不及北撒目光长远……”
席撒不想继续跟他兜圈子,也不想担负这恶名,打断他道“昔日南吴王承诺赔偿黄金五百万,白银两千两粮食百万担。其实已算很公道,但昨夜的变故,让本盟上下都极感痛心,陈盟主至今怒气不消,若非李副盟主与在下极力劝阻,南城都城必定血流成河。左丞若能寻陈盟主表达足够诚意,无论所求何事,想必都能如愿。”
第一百零三章 边南之变(三)
那左丞已明白他心意,知道他不肯背负骂名,心中鄙夷,脸上仍旧堆笑。“还请北撒帮忙,以便老朽能说得陈盟主应允,老朽担心昨夜变故让陈盟主震怒之下滥杀无辜,更恐怕他以为此事与南吴朝臣有关,甚至误会太子指使,所以才希望表明诚意以释误会,以熄其怒。”
“陈盟主心意如何本王也难以把握,但本王以为,南吴王悔过之心诚恳,左丞若能诚恳多三两倍,必然可成。”那左丞闻言一窒,想不到席撒胃口如此之大,多三两倍的赔偿南吴如何消受?正还要说,西妃已开口送客。“我王今日太过劳累,实在不能相陪,左丞有事还是去寻陈盟主说吧。”
左丞知道再说无用,当即告辞离去。送走他后,西妃禁不住轻声发笑。“王可把他吓着了,再多三两倍南吴哪里赔的起。”
“嘿,我就是要个南吴赔不起的价格,逼他压榨联盟部落,众部离心,更易向我们靠拢。他也只能答应,在国家衰败和他宗族被太子亲族压力之间无可选择,除非他高尚的舍己为国。即使如此,也还有别的权臣会找上门来。”
席撒微笑说着,欢喜道“此事还有一个好处,哪些神秘人身份不明。他日南吴内变,旁人必定以为与得利者有关,再不会疑心是我们杀死南吴王。名利我们全收,恶名全让旁人,真是一举多得啊。”
次日,南吴朝堂大变。太子亲系许多臣将均被震怒的陈善道抓捕,以鼓动参与暴乱罪名或斩杀或囚禁,并在城中四处宣传,控诉这些权臣为求谋利不顾民间疾苦,无辜死活的暴行。
收受反联盟许多好处的地方门派大多不知就里,也为昨日惨死的门人弟兄满腹怨气,在他们错综复杂的人际脉络网宣传作用下,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这说法。个别另执一词的,也不可能拿到证据,淹没于悠悠众口。
然而,陈善道对于南吴左丞找上门的事情始终只言不提,倒让席撒甚感意外。众人碰面时,陈善道拿出些证据,简要说了原由。最后说通过他的交涉,南吴方面因为昨夜之事致歉,决定增加赔偿。联盟上下一片欢呼,纷纷歌颂盟主功德。
席撒见他面对自己时神情毫无异样,又使人旁敲侧击探问左丞,这才知道那狐狸当时唯恐陈善道不满,绝口不提曾与席撒见面的事情。而陈善道对左丞开出的价钱十分动心,当时几经犹豫,一方面认为有违道义,一方面又被李烟雨等亲信劝说。
最后虽然答应,却心中怀疚,总觉得作为太不光明正大,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内情。在李烟雨主意下,才如此实施,既瞒了旁人,又收获良好名声。这对席撒而言当然是意外之喜,足可将他撇个一干二净。
协议在四日后正式签订,被南吴军控制的西吴王及其重臣女眷全部获释,重返西吴王宫。南吴此战不仅没能获得土地,反倒丢失两吴之间最重要的通吴关隘,此关最后由凤泪军团派兵驻守。
关隘以南,依山临水的肥沃土地归于反绿林联盟所有。北撒军如愿以偿得到平川,陈善道驻依山城,李烟雨驻望水。
此外,南吴赔偿联军:两千万锭黄金,五千万两白银,粮食三百万担,战车三千辆,战马一万匹,骑兽一千头,珠宝十车,甲兵十万。经协议其中半全归了西吴,反绿林联盟得珠宝黄金五百万,白银两千万,粮食八十万担,战马三千,骑兽一千,甲兵两万。
其后不久,西吴王亲自前来拜谢,带五百万黄金,一千万白银,粮食五十万担,珠宝三车,战马一千,美女三百。随行的西吴三王爷得回爱妃荷花仙子十分欢喜,在反联盟领地逗留半月,与席撒,陈善道相交甚欢。
反联盟占据土地被边南之地称为山河州,村县共有五百多,其中平川城领土有一百八十,山河关最少,勉强够一百之数。仅平川之地每月既可征税金两万,银钱二十万,粮食万担。整个山河州月税金四万,银钱五十万,粮食五万担。
北撒军抵达平川后,迅速整改一系列政务。席撒亲自请回山河州原部落首领,一时极被此地部族爱戴,城中街道半月张灯结彩,庆贺脱离南吴王统治的苦海。席撒继续推行妖族体制,平川城一带赋税全定百分之三,严格杜绝地方村县私加赋重可能。税收中三分之二作为开支,余下则作为储备。
此举引起平川民众疯狂欢呼喝彩,到处都可听见歌颂赞美北撒军的声音。却激起地方权贵强烈反对,罢官潮蔓延全部城县。甚至素来不关心这些事情的阳天都上门劝阻,“收买人心可以,但不能到这种程度。如此低的赋税连内政必要开支都不能支撑,更别说军队供养,两妖族的那套在人类世界行不通!”
到后来,甚至当地原部族首领也上门劝阻,夸赞北撒军仁德同时又说明平川过往的开支情况,称赋税若低于百分之十机能必然无法运作。席撒仍然不改主意,对于哪些上书请求辞官的,劝说无效则通通应允,在城县各地张贴榜文,征求有能之士相助。
自告奋勇者初时寥寥无几,伴随越演越烈的赋税正值风波,应征者越来越多,其中多是些贫苦出身,伴随这些人的上任,更多空缺被他们引荐的人才顶替,瘫痪不久的内政终于恢复生机。
但在平川一地,却流传开一句话。“在北撒军的地方,当官不如经商,经商不如种地,种地不如参军。”地方权贵原以为奏效的罢官武器渐渐暗然失色,但上门劝说的人越来越多,让席撒不堪其扰。
这日终于驾上修罗逃出城外躲清净,将麻烦全丢给西妃处理。城外道上的路人全认得他衣甲坐骑,个个热情高涨的跪拜行礼,口中高呼万岁。让他吃惊之余,又感不快,发现人类的礼行也必须设法纠正。一个习惯跪拜的集体,别指望能适应和理解荣誉的含意。
好不容易应付路人的热情,逃出大道,才走不远,就见到远处道上陈善道和李烟雨的旗帜,那头也看见修罗,远远呼喊。席撒料想他们此来绝无好事,高声回喊句请城中等候,自顾转道远去。
修罗奔走如风,俯低的脑袋在林中从不碰撞树木,偶有林木密集挡道的也总被它迅速口咬拔树开路。席撒心下大快,停下时,抚摸它脑袋皮磷称赞道“我是多日无暇活动,你倒乖巧,从来没拉下长跑锻炼吧?”
修罗答应般一声低呜,带他跑进偏僻狭道。“修罗,四处都转转,也便认识平川外地形要道。”但凡过处,席撒都心中默记地形,设想通过的可能,以及战事中可进行的利用。
大半日下来,他不由赞叹山河州地形之妙,连绵的险峻山峰让另辟军队通过的道路可能性几乎没有。总是动用鼠人族,需要的数量也十分庞大,某些可能被利用的关键位置则被他记下,琢磨日后迁些异族定居,就再没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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