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八的采亦在一米九七的采故面前显得弱小可怜:“是我的错,但我没想过置她于死地,真的没有……”
采莫打断了他的话:“够了,以后别再拿她当死士用。你的心里话我不想听,我自小知道你的心思多,只希望你恩怨分明。”
说不感动是假的,即使知道我不是采柔也这么维护我,在采故发现我的时候我先笑了:“谢谢四哥六哥,我可以申请女户单独分出去,你们不用为了我这样。”
采故傲娇道:“才没有为了你,我们没有喜欢的人,不想成婚!”
我耸耸肩无所谓:“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正好懒得找男人,别的男人都没有自家哥哥对我好,但我更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那是我醒来的一个月后发生的事,然后未经任何人同意,当天就从母亲房里取出户籍去大司农户籍主事那儿改立了女户,谁料恰好被采止撞见,拽着我要改回来,双方争执不下,我被他带回家让所有人劝解。
大约读书人大多心思敏锐,采止也早就知道我不是采柔,故而听二哥说从前五哥对采柔宠到了心窝子里,我来了以后就冷淡了许多,可当我一人分出去仍是不能接受。
我只问:“你们谁是真心不想娶妻呢?”
采亦不假思索道:“我。以后二哥、老四、老五、老六、老七娶妻生子,只需要顾好自已的小家便是,我来照顾小九。”
采岁对我的言论也恼了:“若这般小肚鸡肠容不下一个妹妹,我们也不会看上。”
采莫、采故异口同声道:“就是!”
我举手反对:“打住,我可以自食其力的好吗?自己养自己!”
商议未果,我执拗再不肯改回来,只上交了改好的户籍册子,转身离开定国公府,漫无目的地走到西岭湖畔,听采亦说这座凉亭千年之前秦帅也待过,不由多了几分亲近。
采亦尾随到凉亭,本就对我负伤十分愧疚的他如今更加小心翼翼,看得我很无语:“三哥,我没记恨过你,就算没有你的安排,我还是会跟着公仪漱月去闽州救人,会换公仪澈,你没必要这么小心谨慎。”
这一刻,睡凤眼里有无尽的悲伤,浓烈到绝望,既有无奈也有庆幸,我第一次见他含着泪无所顾忌地傻笑:“离微露,你若不是用柔儿的身子,该多好啊……”
那一刹,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深切的痛苦和自责,眼底深处有我读不懂的羞耻感。也只那一次,再不曾有过这般失态。
前几日,采岁将心上人带回府里瞧过,那女子与我同岁,采岁的意思是才十六,还小,等十八再成婚,总归他如今还不能现身于人前。
奇怪的是,采莫、采止、采故、采居都有了意中人,唯独采亦心如磐石,不曾对任何女子动过心,众人都认为他是想信守承诺,认为他对我还抱有亏欠,就连我也这么以为,大家劝不动就只好放弃。
我望着昏暗的天纷扬的雨,从腰间取下一管玉箫,这是采亦今年送我的生日礼物,摸索着吹奏,他亲自教我吹过,我总是气聚的不够,吹得断断续续,他却非常有耐心。
没由来的竟吹出了那首很喜欢的《心兰绝笔》,反反复复从生硬到熟练,从时断时续到连贯熟稔。
其实我根本没看过电视剧《小鱼儿与花无缺》,因为我喜欢旧版的《绝代双骄》,但这首曲子我非常喜爱,一个礼拜单曲循环听了一千六百多遍,还不算睡觉忘记关某狗的时候。
吹至最动情的时候,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忽觉身边有人,玉箫尾部顶在对方喉结:“你是何人?”
来人双手举起,一手帕子一手啃了一口的梨,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梨卡在嘴里,模样很是滑稽,朝后躲了一分:“我是玉清波。”
我收了玉箫装起来,打量了这传说中的男二,平眉内敛,猫眼可爱,对于这个搞得原主家破人亡的直接导火索不是很想搭理:“有事?”
玉清波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将帕子递过来:“这不是看你哭了吗?你要不介意的话,先拿着用?新的。”
我瞅着那张还算俊朗的脸露出憨厚的笑分外不解,这该不会我高估了,不是绿箭,是个萌萌的憨憨吧?
玉清波仿佛在证实我的猜测,指了指我腰间随意悬挂的布袋子,满脸真心实意:“这箫我认识,三年前圣上赐给状元郎采又的。传闻高祖帝赠与心上人,后来苏若水将玉箫还回来断了情分自焚。是故,这管玉箫叫‘断情’,意在断非分之情,但最初高祖帝相送时取名‘念心’,意为念念不忘之心,那时苏若水还未当成礼物送给薛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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