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诵当即放下毫笔,收拾干净桌面,起身离开了座位。
在哪吒面前,殷诵可有礼貌多了。他不曾忘记和姬发打过招呼,方才欢欢喜喜地跟着哪吒出了九间殿。
姬发刚刚在东宫修炼了一个大周天,此时正是精神百倍的时候。但是瞧着哪吒将殷诵接走,独自己一人留下,姬发心头依旧不是滋味。
姬发低头看了看手上这份寥寥三十多个字的奏折,轻轻地摇了下头。武王暗下决定,准备使个法子将四弟引荐给亲儿子。
四弟姬旦十三岁时郑重地向他说过的,但凡他这个常年驻兵在外的哥哥有了子嗣,姬旦都会代为带孩子的。
一晃眼,新的一年又是过了大半。纣王三十一年夏末,太子生辰将近,殷诵带着一车奏章,寻到东宫。
殷郊正在演练剑法,亲卫“姜野”在一旁抚琴为兴起的殿下奏乐。
殷诵走入东宫内苑,瞧见院中情状,不自觉撇了下嘴角。
太子回头,看见殷诵与他身后推车的小臣,连忙收起剑势,向殷诵走来。
姬发看见殷诵带了奏章过来,当即起身,抱着长琴离开。
殷诵挥了挥手,身后小臣领命退出了东宫。
殷郊往殷诵身后的小车望去,颇为好奇地问道:“怎么带着奏章过来?”
殷诵在台阶上坐下,然后拉过小车,将堆放在最上面的奏章拿起,递向殷郊。
殷郊见奏章是竹简,猜到是外臣递上来的奏章。如今,经由殷诵这个“批发商”的宣传和兜售,朝歌大臣们都已经更新换代用上了纸质的奏本,鲜有拿竹简来奏事的。
殷郊打开两份竹简,发现是东伯侯,也就是自己的舅舅姜文焕,以及北伯侯崇黑虎,两处投来的恭贺他寿辰的贺词。
殷郊挑了挑眉,猜测道:“是没有收到南伯侯的贺礼吗?”南都自从举起反叛大旗后,至今没有变化,既不与大商交战,也不肯投诚。
殷诵点头。
殷郊不禁回忆起当年先南伯侯鄂崇禹之死。其实那时候,他已经受了暴君迫害,被师父广成子救走,并不知道凡间的情况。关于鄂崇禹种种,都是从舅舅姜文焕口中得知。
当年,鄂崇禹本不用死。但是这位伯侯十分耿直,为了替他的外祖父姜桓楚争辩清白,硬是受了牵连,被暴君迁怒,与他的外祖父一同被害了性命。
北都也同东鲁一般,背上了反叛谋逆的罪名。鄂崇禹的继任人鄂顺,很快举起反旗,誓要为父亲复仇。
殷郊想到这一节,心下感叹连连。他对殷诵说道:“你曾外祖与上代南伯侯交好。当年,他家是受了我家的牵连,才得了罪臣的名头。”
“偏偏,纣王生前只为你曾祖与祖母做了平反,却只字不提鄂崇禹的冤屈。想来,南都那边对朝廷怨气深重。”
殷郊做主道:“我现在便昭告天下,为前代南伯侯证明清白,消除他家的怨恨之气。”
殷诵微微点头。他心下与父亲想法不同,不过他依旧按照殷郊的想法行事,只等日后南都鄂氏如何反应。
这日,殷诵正在显庆殿内处理政务。那没良心的生父当真说到做到,只帮他清理了暴君遗留的奏折后,就甩手不干了。
好在,姬发甩手前,将西岐四公子姬旦推给了殷诵,与他做助手。
殷诵脑筋一转,便借着引用姬旦这件事,将朝中有意与自己作对的臣子及其背后世家势力钓出来不少。
殷诵最后一个乾坤大挪移,将继承公爵之位的子吾推上亚相的位置。而后他再借着亚相府的势力,将姬旦招到身边辅助自己。
殷诵一直都知道,西岐四公子是料理政务的一把好手。真正与对方接触,他才明了有这样一个叔叔,是多么便宜、快乐的事。
殷诵处理掉当天必须亲自答复的奏折,架好毛笔后,起身跑去了哪吒身边。殷诵大大方方地伸出双手,向表哥撒娇。
哪吒握住殷诵双手,为他按摩劳累了大半日的十指关节。殷诵说他这是撒娇,哪吒却哪里能真当他在撒娇了,不去心疼他呢?
哪吒时常觉得老天爷颇为不公道。他的表弟这般聪慧、勤奋,上苍怎么就不肯给一点仙缘与殷诵呢?
殷诵如今每天都要多出一大堆政务要处理。但是过去每日要做的事情,如完成日常任务、学习从商城里兑换来的书籍上的知识,一样不少。
年中,东海那边来了三太子敖丙,特特地跑来告知殷诵,东海上的巨塔阵法已经完工。兖州那边好几处地方都已经试验,通电成功。
敖丙话里话外,想要殷诵去东海一趟,为他的海底水晶宫也布置上一条线路,搞几盏电灯耍耍。
哪吒好奇之下,往兖州去了一趟,将所谓的电灯瞧了个新鲜。
初见电灯,哪吒表现出十分新奇,这样东西竟然可以随凡人心意,亮起光芒或熄灭,却一点用不着灵石。
但是哪吒不明了敖丙这么兴冲冲地跑来朝歌,与殷诵提出这种要求是为什么。
在哪吒看来,这些电灯的亮度其实一般,与东海特产夜明珠没什么差别。夜明珠的光芒反而柔和一些,没有电灯那么刺眼。
敖丙身为东海三太子,放着好用便宜的夜明珠不用,却要花费大力气拉线使用电灯。哪吒只能将之解释为敖丙孩子心性,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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