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苏景迁从饮水机那接了一杯热水,把她扶起来,喂到她嘴边。
“乖,喝口水,收拾收拾,我们回家。”
“……苏景迁你……”没有力气,她只能瞪着他。
“别生气嘛……”餍足的男人脾气总是格外的好,“这是你第一次来办公室找我,总要留个纪念。”
黎念倾想骂人。
想说我是来抓奸的,谁能想到你是个泰迪啊。
留纪念是这么留的吗?!
但她不会骂人,于是只能作罢。
这种事总是特别耗体力。本来跳了一天的舞,吃的东西就不多,想着捉完奸就和顾小棠出去约饭,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计划。眼下饿的有点头晕,她能撑到自己独立回到家已经很厉害了,约饭什么的也只能暂时搁置。
上了车以后黎念倾的脸色更差。
如果说原来她那个娇妻性格还会在这种时候觉得甜蜜,现在,呵。
她靠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胃开始隐隐作痛。
“想什么呢?”苏景迁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习惯性地伸向副驾驶去揉她的头发。
她还是没出声。
有的时候不是她矫情,是她太清楚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过于轻描淡写的时候,往往就是不在乎的开始。
上学的时候她有两门非专业课的老师,他们像两个极端。
他们年龄大概差了十岁。
年纪小的那个是一位在学术上非常有建树的教授,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就用渊博的学识征服了班里所有的学生,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鸡毛蒜皮,他都能声如洪钟,四个小时的连堂课,他几乎不需要和学生有任何互动,也能凭借一己之力滔滔不绝四个小时。后来一个学期里,即使是非专业课,也没有人迟到。
他很洋气,有时候一身骑马装,或者一身现代感十足的装扮,虽然这个形容词好像在舞蹈学院里面并不是什么稀罕词,但是放在一个文学院兼职教授的身上就有些特别。
年纪大的那个是位快要退休的老教授,老教授每天乐乐呵呵的,是刻板印象里的那种文学教授的形象。有时候穿一套中山装,或者一身长衫,步履闲适地走在学校落满银杏叶的主干道上。
到了上课的时候,就在腋下夹着一本书,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踱步进教室里。走上讲台把书本往桌面上一摊,抽出一截粉笔折成两半,然后就开始讲课。
具体他说了什么,时间过去的太久,她已经忘了大半,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位教授上课时候举的例子。
不像上面说的那位稍微年轻一些的教授,论史记人物,聊市井算命。这位教授最喜欢说的是他女儿小的时候,在他们家,每次吃完晚饭,他女儿总会举手表决:“我同意爸爸洗碗。”
十几年过去,重来一世,那位学识渊博的教授,她至今还记得自己对他的敬佩之情,可上课听了些什么,倒是很多没什么印象了。但她却记得那位“洗碗”教授每每提到这个例子,满眼的笑意,和中间偶尔夹带私货的一句“我爱人”。
快要知天命的年纪,却依旧会在提到枕边人的时候,面带欢喜,毫不羞涩地对一群毛头小伙和黄毛丫头述说他们的往事。
她曾经也以为,他们会和教授夫妇一样,等到两鬓微白的时候,还能携手。
现在却直面一个现实。他们,还没到而立之年,却已经简单到用一个字就可以代指对方——
“她”。
其实上一世,她就知道苏景迁和杜玟之间聊天的时候,对她的指代是这一个字。
她无意中看见过苏景迁和杜玟的聊天记录。
那时候她三十一岁,自她二十八岁没了第一个孩子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里前两年,两个人的关系急剧降低到冰点。
后来因为时间的拉锯,也因为她当时从剧团辞职以后当了全职太太,疏于练功,又在流产之后身体亏空严重,只能靠苏景迁给的生活费过活,于是不得不伏低做小,和苏景迁缓和了关系。
她是管不了苏景迁的,经济大权完全掌握在苏景迁手里。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