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籁有时心急,但进退有度,行动上从来得体从容。
就像前些日子叫沈证影的名字,得她允许之后便不再用名字称呼;上午在海洋馆牵住沈证影的手,停好车后,有大把机会继续牵手,她不会刻意去牵。换作旁人,缠绵的亲吻过后一定会时时邀吻,可她看出沈证影的犹豫,即便心生渴望,亦不会去做。
同为女人,设身处地想一想,她不喜对方心急火燎,好像恋爱只为脱光上床,十分无趣,这一次她宁可节奏步调慢一些。
哪怕沈证影时不时流露出实在不行就从了她的心思。
比起依从她的诱惑,胡籁更喜欢沈证影无法抗拒她本身的魅力,一边挣扎,一边无法自拔。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其实内心深处,一向自信的胡籁没有那么自信。
沈证影眼里时有挣扎,也有难以形容的孤寂。
她小心翼翼处理两人关系,留给沈证影适度空间,根本的原因在于不想把年长的沈老师吓跑。
胡籁可以列举沈证影想要逃跑的诸多理由,但没有一条她能百分之百确定。
生活简单的宅女沈老师是一个谜。
胡籁不知道,她的小心细致在沈证影看来是一种狡猾,进二退一,进一退半,永远保持适度的距离,纵容自己在一定范围内挣扎。
天长日久,谁能轻易离开。
同是女性的身份也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如果是异性,即便是金城武,沈证影不敢想象自己会昏头一样轻易上人家家里——睡午觉。她是真的想要睡午觉。
踏进胡籁家门,一室清香,餐桌的花瓶里换上了俗称夜来香的晚香玉。安逸舒适扑面而来,骤然清空沈证影所有的不乐意。
换好衣服,喝过热水,跟胡籁走进卧室,沈证影由衷感叹:“其实你这人挺坏的。”
胡籁听懂了她的若有所指,打开空调,将床上的玩偶丢到飘窗上,拉开一层薄被,拍拍床说:“我只是最大程度减少你的负担,怎么能算是坏?对你,我没有一点坏心思。”
“哼,看在你没有坏心的份上……”坐到床上,立刻被温暖包围,沈证影有种得偿所愿的开心。说来也奇,无论她在家里怎么捣鼓,怎么摆放,都没法把床铺得像胡籁家那么舒适。
“如果不介意边上躺个人的话,我想在这里看书。”
明明是自己家里,自己的床,偏生说得这样客气,沈证影服了。“随你的便,你的地方。”
从外面倒了一保温杯枸杞菊花茶放在一旁,胡籁背靠床头,躺在沈证影边上,拿毯子盖住下身,没有故意钻进被窝与沈证影挤在一起,捧一本黑色封面的科幻小说——特德姜的《呼吸》。
看过电影《降临》之后,沈证影也去找来原着《你一生的故事》阅读,出色的翻译使小说看起来像念诗。作者的温柔亦跃然纸上,她很自然想到,如果预知将来的结局,自己又会如何面对每一个现在。那时她没有答案。
注视胡籁年轻认真的面孔,当初思考过的问题复现。
沈证影想: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绕开的结,自己是否会依然循路而行。
以欢喜?以痛苦?
出神间,被一只温暖的手盖住眼睛,“不睡觉在想什么?”
沈证影拿开她的手,撞入胡籁深蕴关心与柔情的眼波里。如果温馨可以分类,她此生第一次经历如眼前这般温馨时刻,哪怕早年恋爱结婚时也不曾有过。
忽然觉得眼热,沈证影忙说:“没什么。”
乍然展露的情绪显然无法瞒过注视她的胡籁,不知沈证影因何感伤,想来问了她也不说,于是胡籁低头亲一亲她的额头。“快睡,再不睡亲到你没法睡。”
沈证影连忙闭上眼,“胡籁,有时候看不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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