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妈说,鸡窝里面的鸡蛋,你看看,要是有,你给它捡起来,别被黄鼠狼,弄走了。
阿炳说,行。
炳妈说,圈里的羊娃,给它喂点草。
阿炳说,行。
炳妈说,狗娃的碗里,看还有没有吃的,没有了,就给它弄点剩饭,饭里兑点剩汤。
阿炳说,行。
阿炳开着车,淋着雨,迎着风,行走在路上,他一边走,一边寻思,世间之物,一旦和人建立联系,人就有了牵绊,箫,鸡,羊,狗,本来是为人的欲望服务的,现在变成了人为它们服务,人一天不能离开,人离开,它们就饿死,让人失去了自由,再说这洞箫,又怕被水淋,还怕内堂被虫子咬,还怕灰尘腐蚀,也不是省油的灯。
牵绊,是个奇怪的东西,胎儿,从生命孕育之初,就与这个世界有了联系。
鸡,羊,狗,有没有属于它们的牵绊,阿炳无法证明。
阿炳随时随地,都会思考,他思考些杂七杂八的事,不论场合,有时候走路,撞到树,有一次开车时,思考问题,把深圳市的岗亭给撞了,交警来了,对他说,你还不跑,等会人发现了,说你破坏公共设施,给你判个两三年的,划不来,阿炳记住了,那个交警的样子,天底下还是有好人。
阿炳的思考,经常陷入深思,完全沉浸式,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千弓堰的十字路口,阿炳的三轮车撞到了另一辆三轮车,那三轮车上,坐一老人,准备右拐。
老人说,晌午喝酒了的?
阿炳说,滴酒未沾。
老人说,这么宽的路,你偏偏要向身上怼。
阿炳说,吕老师,我是阿炳,还记得我吗?
吕老师说,哎呦,是炳娃子,你咋在这儿。
阿炳说,姑奶奶过世,奔丧。
吕老师说,我去聂营,女儿家。
阿炳说,不好意思,大水冲了龙王庙,有没有伤到哪?
吕老师说,怪好,没有伤到,就是吓了一跳。
阿炳说,没有伤到,就好,我先回去,有急事。
阿炳边说话,边给吕老师,递了根烟。
两人告别。
襄阳这个地方,有个奇怪的现象,喜欢和死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名人,攀亲戚。
刘家人,说自己是刘备后代。
李家人,说自己是李世明后代。
朱家人,说自己是朱元璋后代。
金家人,说自己是多尔衮后代。
赵家人,说自己是赵匡胤后代。
蔡家人,说自己是蔡瑁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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