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可在屋中?吴某才疏学浅,难以胜任替府上公子开蒙的大任,此来请离,烦请侯夫人另请高明!”
吴先生到底是外男,在梨云院中也只出入小书房,栖霞居这等地方,他不敢乱闯,却还是止不住气恼,连往日最注重的规矩都顾不上,扯着嗓子便喊了起来。
屋中一片混乱,丫鬟们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将宁氏扶起,听见吴先生的喊声,宁氏额头上也沁出了冷汗。
她死死抓着桌角,长舒了一口气,方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去,让人将吴先生请到隔壁稍后,说我马上就到,再让人把杨春月和成柏都叫过来!”
“是!”
丫鬟们惊惶不安,转身去传话,沈蕴正想借机告辞,却又被宁氏叫住。
“你是世子妃,成柏的母亲,这等要事,你理应在场,走,与我一道过去。”
一边说着,宁氏一边朝着沈蕴看了一眼,目光中似乎别有深意。
赵若仪去找过沈蕴想换蒋夫子的事情,宁氏已经知道了,饶是看在赵方的警告上,宁氏不敢大动干戈,心中却也是忿忿不平。
那蒋夫子是赵方特意给袖袖找来的,无论学识还是名声,都远远在宁氏找来的吴先生之上,有这样的老师在,却只教导一个女娃,将他们平泰侯府的长子弃之不顾,宁氏想想就生气。
与赵方不同,宁氏对赵成柏爱护得很,毕竟是赵诚的亲儿子,侯府的宝贝孙子,是嫡是庶,也不过只是一层身份罢了。
想到这儿,宁氏又燃起了好胜心,想趁着这个机会,想办法让沈蕴低头才行。
沈蕴猜出宁氏心思,自是不愿,可宁氏却铁了心,连醉仙居的亏空都要暂时放到一边,硬生生带着沈蕴往隔壁去。
屋中,吴先生正坐在桌边,一脸的余怒未消,见着宁氏和沈蕴一前一后进屋,起身见礼的动作也显得敷衍。
吴先生是宁家,也就是宁氏母族推选而来,先前正是在宁家教书,对平泰侯府之中的荒唐事,也多多少少有所耳闻。
赵成柏的来历,吴先生也是知道的,本觉得有教无类,只要耐心便是,可几番下来,赵成柏却始终只会大哭大闹,冥顽不化,吴先生这会儿也忍不住生了怨怼之心。
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赵诚世子的荒唐名气,传到这位小少爷身上,也当真不少!
“侯夫人,您且看看。”
双方刚见过礼,吴先生便迫不及待地掀起衣袖,露出小臂上一圈牙印,破了皮,还未止血,可见赵成柏当时那一口用上了多大的力气。
宁氏见着这伤口,便又感觉自己站不住脚,慌忙移开目光,又深吸了一口气。
在她印象中,赵成柏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吴先生,这,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吴先生本就在暴怒的边缘,宁氏这一句话,无疑是又点燃了他的怒火,他瞪大双眼,骤然冷笑了一声。
“在下今日按照约定,来给成柏少爷上课,谁知到了院中,却被告知小少爷昨晚贪玩还未起身。在下便在书房等候,谁知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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