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没什么……就是这名字好熟悉。”况且有些茫然,表情似笑又似哭。
他兀自在脑中思索着:祝枝山,这人我应该知道的啊,而且好像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可是,为什么忘了?又为什么猛然听到这名字,自己会头痛欲裂?
“小弟在京城也薄有虚名,不想况兄弟都知道了,惭愧、惭愧。”祝云祗不免得意地说。
“噗。”
石榴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香茶全喷了出来,好在她及时低头,都喷在地上。她强力忍住笑,却憋得肚子疼,半晌才回复如常。
其余人也都勉强忍住笑,只有陈慕沙一人毫无所动。
“你要是再敢这样逗我,下次我全喷你脸上。”石榴悄声对况且恶狠狠地说。
她还以为况且适才的痛苦状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引出祝云祗那句话,好逗大家开心。别说他,连周文宾等人也都认为况且有意为之。
只有陈慕沙察言观色,方知况且全无此意,他的痛苦是真的,不是装出来的,原因为何,自然只有况且自己知道。
其实况且自己也不知道,至少不甚了了。
“祝兄十五岁上曾做过一篇西京赋,委实深得一些宿儒赞赏,由此出了名气,这还是我上次去京城时的事。”周文宾忙打圆场。
“云祗的书法也还是不错的。”陈慕沙也夸奖了一句。
“比况且的如何?”文杰问了一句。
“这个……各有千秋吧。”陈慕沙答道。
“况兄弟也喜好书法?改日咱们好好切磋切磋。”祝云祗语气轻松,似乎胸有成竹。
“要切磋书法,还是找征明兄、伯虎兄吧,小弟甘拜下风。”况且推托一句,脑子里还在努力运转搜寻。
直觉告诉况且,此事关联甚大,绝不可以轻易放过,所以对大家说的话入耳却不入心,只是本能地做出反应。
“你又想什么鬼点子哪,别耍怪了。”石榴在下面用脚尖轻轻踢他一下。
“没想什么,真的。”况且悄声答道。
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来,他只好不再去想,也不想多和祝云祗搭讪,免得又闹出什么意外,毕竟在老师面前,还是以庄重肃穆为要。
于是,况且悄悄转换了话题:“对了,征尘兄,征明兄的园林也快建好吧,你猜猜看,我是先见到他还是先见到园林?”
“你还说呢,我跟征明一起来的,去了你家里,结果不巧,说是练大人把你请去了,本来要一起来这里见你的,半路又被伯虎兄抓走了。你觉得见他难,他也是一样。”文征尘笑着说道。
“我和征明兄的缘分竟然如此之浅?”况且惊讶道。
“是真的,我刚才和他们一起来的。”周文宾作证道。
陈慕沙也好奇起来,问道:“那个园子究竟是伯虎设计,还是征明设计?”
“应名是伯虎兄,其实活都是征明干的。不过伯虎兄也说了,他决不掠人之美,这园子的设计就是征明,他只是跟着喝酒玩耍。”周文宾又笑着说。
“我看也是,征明务实,伯虎还是有些飘。”陈慕沙评道。
“伯虎兄只是喜欢在纸上画画,他画出的样子简直就是画中上品,可是根本无法照样建起来。”文征尘笑道。
“可不,他画的那些侍女图也美极了,可是这世上你找不出一个侍女像他画上画的那样。”石榴也参与进来。
况且努力回忆着唐伯虎的侍女图,果然有这个毛病,或者说是他个人一大特色,或许他画的一切只能存在于他的想象中,而不是实际生活中。所以他才无法画出一张能够照样建造的设计图来。
“扬州的盐商可是最喜欢伯虎兄的侍女图了。”一直没说话的沈博来了兴趣,眼神中颇有狎昵之意。
江南盐政的最高机构是由朝廷派驻的巡盐都御史,衙门设在扬州,是故大盐商也都聚集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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