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晚上七时
米切纳漫步在乔托大道上,向他的公寓走去。他周围的居住区已经发展成为剧院观众群体的一个集合地,街道两旁遍布着生意兴隆的咖啡店,一直以来里面的客人都是知识分子和政治激进派。他知道墨索里尼的大权就是在附近集结起来的,所幸的是,大多数的建筑都躲过了贝尼托·墨索里尼元首的扫荡,仍然呈现出一派十九世纪的风貌。
他已经成了墨索里尼的一个学生,自从搬到教皇宫殿,他阅读了几本墨索里尼的传记作品。墨索里尼是个极具野心的人,曾经梦想让意大利人全部穿着制服,所有褐色陶砖屋顶的罗马古代石头建筑都被发光的大理石建筑正面和方尖石塔所代替,这一切都是为了纪念自己的赫赫战功。但是元首头部中弹结束了生命,然后用脚踝倒挂起来,向所有人示众。墨索里尼雄伟的计划什么也没有留下,米切纳很担心,也许教廷会因为瓦兰德里的当权遭受同样的厄运。
妄想自大狂是一种心理疾患,伴随有傲慢自负,瓦兰德里无疑是这个疾病的受害者。这个国务卿对梵蒂冈二次会议和所有后来的教会改革都报有敌对态度,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瓦兰德里的快速当选将演化为一个根本的倒退,最糟糕的一部分是这个托斯卡纳人能够轻而易举地统治二十年或者更长时间,这也就是说,他可以彻头彻尾地重新塑造红衣主教神学院,同约翰·保罗二世在其长期的任期内所做的别无二致。但是约翰·保罗是一个仁慈的统治者,一个具有深谋远虑的人,而瓦兰德里是个魔鬼,上帝也会帮助他的敌人。所有这些似乎都是米切纳要退隐喀尔巴阡山区的原因,有上帝存在或者没有上帝,有天堂存在或者没有天堂,那些孩子们需要他。
他找到了那个公寓大楼,拖着脚步爬到了三楼,同教皇家族有关系的一个主教给他提供了一个两居室的公寓,里面东西齐全,而且不用支付租金,但是只能暂住两三个星期,他对此感激不尽。几天之前,他已经处理掉了克莱门特的家具,装着他个人东西的五个大箱子和克莱门特的盒子现在就堆放在这个公寓里。他原本的计划是把这些东西带到罗马尼亚去,而且计划就在这个周末离开罗马。现在,恩格维已经给他买好了飞机票,他要在明天飞往波斯尼亚。下个星期,他就会到罗马尼亚,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
他有些憎恨克莱门特所做的一切,历史上就许多这样的教皇,他们之所以当选,就是因为他们很快就会不久于人世,然而很多教皇却把所有人都愚弄了,因为他们生存了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雅各布·沃克纳也可能成为这样的教皇,毫无疑问,他正在进行着重大的改革,然而他用自我设计的睡眠终结了所有的希望。
米切纳自己也觉得像是在睡眠中,过去的几个星期,从那个可怕的星期一早上开始,一切好像都是在做梦。他曾经秩序井然的生活,现在却失去了控制。
他需要秩序。
但是在三楼的缓步台上,他停了下来,他知道等待着他的将是更多的混乱,坐在三楼上,在他的公寓住所外面的是凯特丽娜·卢。
“为什么又看到你,我一点不惊讶?”他说,“你这次是怎么找到我的?”
“每个人都知道更多的秘密。”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她和今天早上的穿着一样,看上去非常可爱。
他打开了公寓门。
“还要去罗马尼亚?”她问。
他把钥匙扔到桌子上,“计划跟踪我?”
“也许吧。”
“现在我还不想订机票。”
他把默主歌耶的事情,还有恩格维请求他所做的事情对她讲了,但是省略了克莱门特电子邮件的内容,他不是很想接受这次旅行,对凯特丽娜也是这样说的。
“战争结束了,科林,”她说,“那里已经和平很多年了。”
“多亏美国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部队,这不是我心目中度假的理想目的地。”
“那为什么还要去?”
“我是在为克莱门特和恩格维着想。”他说。
“你不认为你已经还清了债务吗?”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是我正在考虑不当牧师了,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为什么?”
“我已经受够了,这不是关乎于上帝,或者过好生活,或者永恒幸福的事情,而是关于政治、野心和贪婪的问题。每次我想到我出生的地方,都会让我感到难过,怎么会有人认为他们在那里做的事情都是善意的?还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帮助那些母亲们,然而没有人做过这方面各努力。他们只是把我们全部用船运走。”他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发现自己正注视着地板,“还有那些在罗马尼亚的孩子们?我想即使上天也宽恕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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