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裹挟着威胁的尾勾攻来,属于母亲的天性被触发,在他本身都不曾察觉的时候,保护的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变成了藏在身体里的本能反应。
始初虫种怒意更甚。孱弱、甚至是需要依附祂的母巢正在反抗祂。
这样的认知令整条尾勾紧绷如一触即发的弓,猩红延伸弯转,在半空中回旋呈圆弧,尖端锐利,正直勾勾地指向阿舍尔的喉咙。
周遭的空气陷入紧张,似乎只要再被反抗一下,祂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这具叫祂满意的寄生体。
阿舍尔屏息,缓缓坐起身。
原先躺在他小腹上的虫卵跌落至大腿,来自高等级虫种的威胁让其瑟瑟发抖,试图找到母亲的怀抱。
但这一回,阿舍尔没有动,他压抑住某些虫类基因中被触发的天性,只安静靠坐在丝床上,无声注视着尾勾。
——比起还未曾被孵化的虫卵,他更加知道自己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抵在阿舍尔喉咙上的尾勾缓缓放松,慢条斯理地戳了戳他大腿上颤抖不停的初级虫卵。
柔软卵膜对上锋利尾勾的结局已定,冷血的小怪物以天真恶劣姿态玩弄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同时敏锐地观察着阿舍尔的一举一动。
很好,这一次属于祂的母巢没有阻止。
愉悦的心情让小怪物散发出来的威胁感如潮水退去,还不等阿舍尔舒口气,那挑弄着虫卵的尾勾猛然向下刺去。
哧。
原本因惊惧而发抖的初级虫卵陡然一僵,在被刺穿后彻底失去声息。
当它意识消失的前一秒,还忍不住细细呼唤着虫母——
妈、妈妈……
想要被孵化……想要见、见到妈妈……
曾由虫母基因认定为“孩子”的虫卵失去生命特征,正被尾勾轻慢地挑了起来,晃晃悠悠,悬空在阿舍尔面前。
温柔,又暗藏杀机。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接下来的行为不符合怪物的期许,那么这截穿过虫卵的尾勾,或许会再一次穿过他的心脏。
阿舍尔鬓角边冒出冷汗。
大意了。
始初虫种的不可控性是他之前被杀死几次就已知的,怎么能因为虫母基因的影响而打破先前维持的和平?
阿舍尔心跳如鼓,宛若被无形的猎食者盯上,只尽可能地抚平呼吸和思绪,露出一双冷冷清清的铅灰色眼瞳,正安静盯着恍若炫耀的尾勾。
想要在模拟器的加成下存活,需要重点注意的是这只寄生在他体内的始初虫种,而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则是变成重中之重。
就目前来看,这是一只狡猾的怪物。
即使祂诞生不久,对整个世界缺乏具体认知,可这并不妨碍祂天生就有的敏锐和直觉。假以时日,祂将会在成长中拥有绝不逊色于人类的智慧,祂会变得更加聪慧、强大,也更加势不可挡。
不过现在,祂依旧是个处于幼年期的孩子。
电光火石之间阿舍尔的大脑再一次高速运转,划上重点标记的字眼被圈画了出来
——祂还是个孩子。
霸道的小怪物不允许其他新事物吸引走母亲的注意力,那么反过来讲,想要安抚祂,母亲大约要付出更多、更沉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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