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头初升,金红的太阳照的漫山遍野一片光亮,雾霭之中一座道观若隐若现。
这座道观也不甚大,前后不过八间屋子?正中央一座三清殿,供奉的是三清祖师,两旁供着药王龙王,门前一座牌楼,上写白云观三个大字。
此时门已大开,门前一位十一二岁的小童正与胡不归说着话,远远看见朱赐秀过来,笑着道:“朱师兄,好久没见你来了!”
这小童名叫芦竹,乃是青木上人的随身道童,青木上人修行清苦,门中也只收录这一个弟子,朱赐秀早年受其恩德,学了三招剑法,因此被芦竹称作师兄。
胡不归不明其中缘由,听芦竹称呼他为师兄,不由一惊,随即便是一阵后悔,早知这小子是青木散人的徒弟,自己就不该妄自尊大,失了礼数。只是此时错已铸成,后悔也是无用,只好冲着朱赐秀尴尬一笑。
芦竹道:“师父还未起床,师兄你先进去用茶,这位姑娘是?”说着看向钟小小。
朱赐秀笑道:“这是愚兄未过门的媳妇,以后你可又多了个师嫂。”
芦竹喜道:“这可太好了,以后我又多了个亲人啦。师嫂,你好啊!”
钟小小见这小道童天真烂漫,也是十分喜爱,笑道:“小师弟,你也好啊。”
这芦竹正是好动的年纪,跟着青木修行甚是寂寞孤独,眼见突然来了三个少年男女,话也就多了起来。
将几人迎进观内,奉了茶,追着问朱赐秀外面的所见所闻。
朱赐秀见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把在江南所见的奇闻轶事说给他听,这也足够他兴奋好一会了。
正在芦竹听得兴致勃勃的时候,后殿传来一声铜磬声,芦竹笑道:“师父醒了,几位稍待,我去请师父过来。”
钟小小想起自己两年前与这牛鼻子老道小有过节,一时颇有些不安,朱赐秀握住她的手道:“稍安勿躁。”钟小小这才安心。
不过片刻功夫,后殿传来脚步声,钟小小与胡不归二人皆觉心中奇怪,这脚步声只有道童一人,难道青木上人今日不愿见客么?
只有朱赐秀心底微震,因为他已从芦竹的脚步声中听出了另一人的脚步声,只是此人脚步轻捷,落地无声,只模模糊糊传来一点响动。
这点动静放在平时自己绝不会听出来,只因此时大殿空旷,自己又凝神备注,这才察觉到这微不可察的一点动静。
果然片刻之后,青木散人随着道童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三人连忙站起身来迎接。
胡不归率先开口道:“晚辈泰山派掌门弟子胡不归,见过青木前辈。”
青木散人微笑道:“何掌门这些年教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好徒弟,真是可喜可贺。”
胡不归连道过奖,青木散人随即将目光转向朱赐秀二人,忽然眉头微微一皱。
朱赐秀连忙上前行礼道:“弟子拜见青木道长。”
青木散人十分冷淡的点点头,却把眼睛看向钟小小,眉宇间似乎极为不喜。
钟小小道:“老前辈康健,晚辈这厢有礼了。”
青木上人见了钟小小,脸色更显阴郁,冷冷一笑,道:“不敢当你的大礼。”似乎碍着胡不归在场,本来想说的话终于忍住了口。
胡不归一旁听着好生奇怪,这少年既是小道童的师兄,也该是青木散人的徒弟,怎么见面不行跪师礼也不口尊师父,而青木道长似乎也不以为意。
但又想到自己身负使命,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见有话缝,连忙上前道:“前辈,晚辈今日前来打扰,乃是奉了家师之命,特意邀请前辈参加一个月后的五岳除魔大会。”
青木散人疑惑道:“什么五岳除魔大会?”
胡不归道:“朱雀门这些年越来越猖獗,嵩山派已被迫归顺。家师担心长期以往下去,魔长道消,江湖必将引起一场大乱,因此以五岳派名义召开武林大会,向朱雀门讨个说法。”
青木散人听了,向东一拱手道:“原来是这样,何掌门先天下之忧而忧好叫老道佩服,没想到武林九大门派中倒是五岳派第一个站出来主持公道。”
胡不归连忙道:“是啊,家师为此事日夜忧心,已传五岳派其余三位掌门师叔一同泰山赴会。又令门下弟子请江湖众位同道义士共襄大事。青木道长侠名满天下,家师曾多次提及,说陕榆道上道长可为第一人。他本该亲自来请,只是如今大会未开,前期尚需人主持,一时抽不开身,特意命晚辈务必要见到道长,并请恕失礼。”
这一个高帽戴下来,若是常人,被这位五岳派排名第一的大弟子这样吹捧,早就飘飘然不知所谓,但青木散人毕竟是有修之士,闻言只是淡然一笑,道:“何掌门过奖了,青木只是方外散人,当不得这样的称呼,也不敢怪罪何掌门,反倒是要请何掌门恕罪。贫道深居高山,一心修道入玄,已经多年不与江湖上的朋友往来,更无心参与这等江湖俗事。请世兄转告何掌门,贫道久无争斗之心,难堪大用,务请另觅高人。”
听了青木散人的话,胡不归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自己千里迢迢赶到这里,难道就为了听你青木散人这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而青木散人却不给胡不归再次开口的机会,竟直接摆手让芦竹送客。
胡不归脸色一阴,随即便恢复了神色,拱手向青木散人告别。青木散人见他喜怒不形于色,暗想此人倒是个人物。
何时了野心勃勃,这次假借除魔名义,不知又要搞什么鬼。五岳剑派内斗了十多年,门内高手死伤惨重,哪里还有本钱和朱雀门去斗,何况如今各大门派都是关起门过日子,没有招惹到自己头上,谁愿意去管这等闲事?
一旁钟小小见青木散人侠名远播,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心中极为不屑,暗骂这牛鼻子装侠义,伪君子,不知不觉神色中竟也流露出不满之色。
朱赐秀自小对这位道长极为崇拜,虽然见他拒绝五岳剑派邀请有些非侠义之举,但毕竟不敢稍有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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