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中又恢复了平静,朱赐秀待外面脚步声远去,这才悄悄爬出身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和尚,心中也是一阵惋惜。这和尚武功之高实属罕见,却不料最终会死在这群宵小的暗算之中,看来行走江湖,计谋与武功一样不可小觑。
就在朱赐秀欲跟上前去救人之时,只听地上的和尚发出微弱的呼声,原来和尚一时还未死透,朱赐秀连忙将和尚扶起,只见他面目之间已成漆黑一片,被蝎子蛰过的右手更是肿胀不堪。
朱赐秀忙为他渡气疗伤,和尚慢悠悠睁开眼睛,见救自己的是一个少年小子,微微一笑道:“小施主,多谢你了!”
朱赐秀道:“大师,快快运功逼毒,在下可助你一臂之力。”
无惧和尚摇摇头道:“没用的,百毒宫的四彩斑斓蝎无药可解,即便贫僧武功全盛时也不能抵挡,何况我早已元气大伤。哎,和尚自诩神功无敌,一身少林金刚不坏刀砍不进,枪扎不破,没想到最终死在这小小毒蝎,针尖大的毒刺之下,岂不是真真可笑。”
朱赐秀道:“大师武功高强,没想到竟遭宵小暗算,着实可恨。”
无惧和尚挣扎着盘坐起身,合十道:“前心造、后心报,何有脱时?若前心不造,即后心无报,亦安得妄见业报哉?我虽入佛门,争斗之心不死,被嗔心所噬,有今日之果,才应了前日之因。和尚一死无妨,可惜丢了佛门至宝,死了也无法赎罪。”
朱赐秀见和尚临死依旧念念不忘追回什么佛门至宝,于心不忍道:“大师不必忧心,钟姑娘是在下的,呃……朋友,若是她真的拿了贵寺什么宝物,在下去向她讨来还给贵寺就是了。”
无惧和尚闻听此言,猛地坐直身子,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道:“若真是如此,小僧瞑目矣……”声音越来越弱,最终软绵绵垂下头颅,一动也不动了。
朱赐秀轻叹一声,这和尚一身武功何等惊人,今日却死在这破庙之中,毕竟是一代高僧,可不能任由他尸体留在这里被野兽分食,只苦于破庙中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劈开供桌,用木板在庙外挖了个坑。
朱赐秀拖了无惧和尚的尸体埋入坑中,回堂上另找了块木板,用地上未燃尽的木炭写了少林高僧无惧之墓,做了个简易墓碑插在坟头。
做完这一切已过了一个时辰,朱赐秀辨明脚印朝几人追去,也多亏陈保家受伤,再加上这几天鹅毛大雪,积雪直没大腿,道路难行,几人行动并不多快,朱赐秀追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天黑前追到一处小镇客栈之中。
找小二要了四人隔壁一间房间,暗暗监视,见四人只是要了一些饭菜,并未踏出房门,料想这几人必是想夜里行动,于是也不着急,静在一旁守候。
果然到了夜晚入更时分,听得隔壁窗户咔一声轻响,一条黑影从窗前掠过。
朱赐秀立时警觉,急忙起身推开窗户看去,却见那人身形好快,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已消失在夜幕之中,看背影便是周太卫。
朱赐秀暗道:钟姑娘尚在隔壁,这周太卫八成是去找人接应去了,我也不必跟去,他必定还会回来。
约到了二更,周太卫果然回了隔壁房间,不过一会,几条身影便接连从房间窗户跳出,其中一人背上背着布袋,朱赐秀忙飞身纵出,悄无声息跟在后面。
那几条黑影一路出了集镇,来至镇外一处河畔庄园前,在房门上叩了几下,但见亮光一闪,便已隐入庄中。
朱赐秀纵掠而出,轻轻翻过院墙,伏在一处屋顶之上。
这庄园虽不大,但假山鱼池、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倒有些像苏式风格。
揭开屋顶一处瓦片,透过小洞向下看去。只见屋中或站或坐共有六人,邢楚陈周四人正在其中,皆都沉默不语,气氛极是压抑。
过了好一会,朱赐秀耳朵一动,转头向东边看去,只见一条人影极速掠来,转眼便来至庄园外。
此人轻功比周太卫更加高明,这时只听屋内有人低声问道:“是四爷到了么?”
来人道:“不敢,正是在下。”
园门忽然打开,只见屋内有二人出来迎接道:“快请!”
朱赐秀看得清楚,来人竟是九山十八寨冷云川。冷云川大步进了茅屋,对着里面一人拱手道:“见过沈老太爷及各位兄弟。”
朱赐秀见那被称作沈老太爷的老者白白胖胖,衣着华贵,富气逼人,暗想:莫非此人便是号称东财神的沈孟德么,怎么他与摩天岭群匪搅在一起了。
沈孟德道:“多谢冷兄弟深夜前来援手。”冷云川道:“老太爷客气了,好在赶的及时,没有耽搁您老的大事。”沈孟德道:“深夜相援,足感盛情。”冷云川道:“再过一会,总头领与三哥便该到了,等总头领一到,我们便……”
正说着话,却见外面风声呼啸,冷云川脸色一喜道:“总头领来了。”
众人急忙推开门向外迎去,只见一尊铁塔巨汉大踏步而来,身后跟着一个高瘦汉子,朱赐秀眯眼看去,来人正是九山十八寨总头领万元斗与张启泉二人。
二人来至众人跟前,对沈孟德微躬身躯,拱手道:“见过老太爷,见过各位兄弟。”这六人除了沈孟德与四卫之外,还有一个老管家铁面叟,几人也都拱手躬身还了礼。
沈孟德端坐椅上,也不起身,只微微摆手道:“你我就不必客套了,有你亲自前来,我心里踏实多了。”
万元斗道:“这些年若没有老太爷暗中支持,我九山十八寨又如何能有如此壮大,老太爷但有所命,小侄儿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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