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朱赐秀性子高傲,但对宝灵驹却极是爱惜,果然听王卜这么说,朱赐秀轻轻拍了拍马脖子,又看了看身后会齐的十数骑上满满当当的猎物,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呼喝道:“好,今日算是尽兴,一会都给我敞开了喝。”
众家将深知少主子性子豪爽,出手甚是大方,一会好酒绝跑不了,顿时轰然叫好。
王卜听言,暗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倒是并非馋酒,而是对白日里疯老道的话心怀不安,眼见这一日平安度过,只要安全回了城,也算是破了老道的卦言,不足为虑了。
众人调转马头,顺着山道而下,不一会便来至在了东岭山下的一间酒肆。
这间酒肆的掌柜姓马,熟人常唤老马头,一直以来便是靠着伺候来此打猎的公子哥挣份养老钱。
朱赐秀正欲上前,却被王卜拦住道:“少爷,眼看天要黑了,过了宵禁可入不了城啦,不如今日暂且回城吃酒,明日再来也不迟。”
朱赐秀正在兴头上,闻言不高兴道:“唉~王伯多虑了,看守城门的李校尉乃是本少爷的朋友,别人进不得,难道本少爷也进不得么?再说了,这老马头的手艺兄弟们可馋了一个月了,今天猎物如此之多,拿回去无人烹饪岂不是暴遣天物?”
王卜还待相劝,忽听不远处响起熟悉的声音道:“哎呀呀,又是这么多猎物,朱少爷真让俺老马可开了眼了,这延安城里论起打猎来,可无人能比得上朱大少爷。”
众人看去,见店门处转来一个五旬老者,满脸堆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
朱赐秀早已习惯了他夸张至极的马屁,哈哈一笑道:“少拍马屁,快去洗剥干净了,伺候少爷喝酒。”说着指挥家将挑些麂子野兔雉鸡什么的一股脑送到了后院厨房。
王卜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盼少主子早点吃喝完快点回去。众人各自下马,找了地方落座。
老马头先是给众人上了几碟干果花生,上了坛自家酿的醇厚老酒。
朱赐秀早已急不可耐,拍开泥封,凑上去狠狠嗅了一大口道:“嘿,这老酒果然越放越香,这比三仙楼的桃花醉也不遑多让了吧。”
一旁搬酒出来的老马头闻言笑道:“咱这小酒馆可比不得长安的大酒楼,都是少爷捧场,要不然咱老马还不得饿死。”
说着又给众人提了一坛老酒放着道:“大家少坐片刻,小老儿去去就来。”说着奔向后院,干净利落的收拾起野物来,不一会烤麂子的味道便进入了众人的鼻子里。
正在众人痛饮的时候,忽见数匹骏马自南而来,转眼便到了酒肆跟前。领头一人一扯缰绳,停住马儿道:“好美的酒,好香的肉。”
身后六人也各自停下,其中一个斜眼歪嘴的汉子道:“五爷,咱们一路赶来也着实有些饥饿,不如暂且用些酒肉,待吃饱喝足再上路不迟。”
领头的大汉犹豫了片刻,不知是被越来越香的烤肉味道吸引,还是觉得男子的话有理,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暂且歇息片刻。”
众人下马,往酒店而去。
这七人一样的短打衣襟,胸前系了武扣,脚上穿着皮靴,腰间挎着刀剑,领头那人头大如斗,虎背熊腰,满面虬髯,甚是威武凶恶。
王卜眼看着七条大汉不似善类,不由眉头一皱,延安府境内可没听说过有这几号人物,听口音似乎是山东道上的。山东多强贼,这几人说不定便是某个山头的大王。于是转头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小心戒备着。
七条大汉走进酒店,大剌剌坐在两张空桌上,拍着桌子喊道:“店家,店家。”
老马头听人吵闹,急忙出来,虽见几人凶恶,可毕竟习惯了开门迎八方的生活,赶忙跑到几人跟前道:“各位爷,想要点什么?”
斜眼汉子道:“来几坛好酒,再来几条烤羊腿,上几个拿手好菜,爷爷们吃了好赶路。”
老马头连连点头称是,下去同样取了些干果枣子什么的下酒菜,替众人斟满了酒,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领头的大汉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突然脸色一变,张口将酒水吐出,恶狠狠道;“这是什么狗屁酒,怎如此难喝,店家难道看不起俺们兄弟,为什么给别人上好酒,给我们却上马尿。”
其实也不怪老马头,朱赐秀等人喝的酒虽说是自家酿的老酒,可其中几味药材极是难得,一年也不过酿了十五六坛而已,酒还未成,便已经给延安城里的公子哥们瓜分了,平日里存在酒肆的地窖中陈放,自然和寻常客人喝的不一样。
老马头闻言为难道:“不敢欺瞒各位爷,这酒已经是店里最好的酒了。”
斜眼汉子闻怒道:“胡说八道,他们喝的难道不是你们店里的酒么?”说着指了指朱赐秀一行人。
老马头连忙解释道:“那是朱少爷早就预订的酒,放在小店存着,各位爷如果喝不习惯,我给各位爷换一种酒就是。”
那汉子闻言冷笑一声道:“胡说八道,既然是酒店的酒,别人喝得,俺们兄弟自然也喝得,老子眼里,可不认什么猪少爷,狗少爷的。”
说着自顾自站起身来,朝着朱赐秀那一桌走去。身后几人闻言哈哈大笑,大为斜眼汉子喝彩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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