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不叫南贤了,叫南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南贤心里别扭了一下,母亲,自己怎地就做了母亲呢。而且这里的母亲不叫母亲,管叫玛玛。
“玛玛。”
南贤转头,摸摸爬在身上的小孩子,这家伙才一年6个月,章月。
小章月敏感觉得玛玛心情不好,乖乖地趴在玛玛怀里,咬着小指头,一声不吭。
南贤带了小孙子三年,知道当小孩子对周围没安全感,或者对大人心情变化感到担忧时,才会一声不吭的。叹一口气。
“月月不和哥哥一起玩。”
呜呜,玛玛终于和月月讲话啦。小章月只知道玛玛大病一场后,就不和自己,哥哥说话,经常一个人发呆。现在听到玛玛说话,小章月开心地把小脸贴到玛玛衣服上,蹭了又蹭。玛玛身上的气味真好,闻着就舒服。
“月月,去和哥哥玩。玛玛先睡一会。”
章月歪歪脑袋,点点头,手脚并用爬下去,一晃一晃向哥哥章日跑去,“哥哥,等等,哥哥,等等。”
南贤舒了一口气,继续回想刚刚的事。有了两个孩子,自然就有丈夫,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歹运。这个南淑的丈夫6个月前因为渡船翻船意外,掉进澜沧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南淑也因为思念丈夫,一病不起,拖了两个月,最终还是去了。
想到这里,南贤不由得皱眉头,自己这样算是什么呢?借尸还魂吗?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说自己已经死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南贤摸摸胸口,心脏跳得缓慢而有力,不是从前自己那个半死不活的残缺心脏。该是突发性的吧。否则怎么自己都有些知觉,知道吃药。
想到再也看不见可爱的小孙子,南贤就觉得一阵抽痛,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媳妇有没发现自己不在了,及时赶回来,否则小孙子岂不是要挨饿,挨冷了。
叹了好一会气,南贤觉得身上有些冷,把毯子往上拉高一些。死过一次的人了,又得到一次生命,自然更加爱惜。
现在这副身体算是属于自己的,有两个小孩子,一个死在江里的丈夫,家里还有一个侍候多年的老仆人,窦玛玛。章家小有家底,这个两进的小院子外,还在城外二十里地的大乐村有十亩地,现在租了给别人耕种。
南贤扳手指头算了算,这样看来,日子还是能过的,至少不用太辛苦。就是两个孩子大了,要上学,要……南贤皱皱眉头,要嫁人。
说起来,南贤对这里的性别外在的表现还是不清楚,只知道,没了两条眉毛的小月,大了是要嫁人,有两条眉毛的小日,将来是要念书做事娶妻,哦,这里或者该叫娶夫?
南贤的眉头皱得老紧老紧的,洗好衣服端盆子进来的窦玛玛看见,心里一阵慌。
“主家玛玛,你身子刚好,回家躺躺吧,外面风怪大呢。”这个主家玛玛样样都好,就是有些认死理了。也不想想,掉进那么大一条澜沧江,那里还能找到人啊。找不到人了,就天天到江边等消息,硬生生把身子熬坏了。想到这里,窦玛玛偷偷摸一把眼泪。好好的一家人,现在少了顶梁的,也难怪主家玛玛受不住。但是再受不住也得想想啊,两个小孩子还得等着他来扶持呢。
窦玛玛放下盆子,走到南贤身边,不由分说,扶起南贤往屋里走。南贤这副身体大病一场后,本就虚弱,窦玛玛干惯了粗活,扶起南贤根本花不了多少力气,南挣扎不过窦玛玛,只能依靠在窦玛玛身边,一步一步慢慢挪回了房间。
窦玛玛手脚麻利,把南贤塞进被窝里,又把窗户都关了。在外面玩耍的孩子看见玛玛突然被扶进了房间,也跟着冲进来。窦玛玛一手拦一个。
“我的小祖宗,外面玩得一身泥,赶紧洗洗手,换套衣服,别过了外面的脏东西到你玛玛身上去。”窦玛玛在南家多年,章日和章月也是自小被窦玛玛照顾,当下随窦玛玛洗干净手脸,又脱去外面一层衣服,换上干净的外衣,才跑到南贤身边。
四岁的章日懂事一些,跑到床边时特意拉了弟弟放轻的脚步,掀起帘子一角,悄悄神长脖子偷偷看了玛玛一眼。只见南贤闭了眼睛,脸色舒展,才舒了一口气。
“哥哥,玛玛睡觉?”小章月很不解,为什么玛玛老是睡觉啊,比自己睡得还多。
章日拉了弟弟退下来,一本正经说,“玛玛身体刚好,要多睡,身体才能好起来。”
章月歪歪脑袋,似懂非懂点点头。
窦玛玛见两小的懂事乖巧,拉起衣袖抹抹眼角。心里暗暗祈祷,南公子,你在天有灵,保佑主家玛玛逢凶化吉,两位小少爷顺利长大吧。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庆祝开坑
——————
娑尼
大概是窦玛玛的祷告起了作用,南贤的身体慢慢好起来。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已经不用搀扶,自己一个人慢慢走上几步,可以到院子门口站一会儿。窦玛玛和两小孩子对南贤的身体好转高兴万分。
经过这些日子,南贤混乱的思路渐渐理顺。想起自己不足六十的人生,二十五岁娶妻,二十六岁生子,五十七岁抱孙,不足六十而逝。家庭人生也算圆满。唯一不足的就是无法看着孙子长大成人。
想到事业,毕业后进入街道办事处,一做就是三十多年,从小小的办事员爬到街道办主任的位置,在女性垄断的天地打开一个天空。区委下来查访,每次都有官员拍着自己肩膀,称赞自己做得不错,男性也能有女性一样的细心。全区二十多个街道办主任,就自己一个男的。想想未免有些沾沾自喜。街道办主任的工作说出来不如私企,外企经理风光,却是手上实权不少,福利不错。想着六十岁退休后,就能抱抱孙子,游游世界……。
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南贤只能认了。
低头看看这副孱弱的身体,又看看青铜镜里的样子,南贤点点头,弱是弱了点,但年轻啊,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打后还有好几十年的日子。家庭简单,死了丈夫,带了两个孩子。南贤半点没失去顶梁柱的悲哀。反而觉得无比庆幸。想想如果这副身体的丈夫还在,自己岂不是要和他……想到这些,南贤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上辈子是男的,习惯了主动,现在突然变成被动的一方,南贤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无法接受。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