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这么说,又看见凤姐儿站在那儿,也没好好打扮,哭得眼睛肿着,也没擦脂粉,黄黄的脸,比平常更觉得可怜可爱。想着:“不如赔个不是,彼此也好了,又能讨老太太喜欢。”想完,就笑着说:“老太太的话,我不敢不听,只是这样更把她惯坏了。”
贾母笑着说:“胡说!我知道她最懂礼,不会冲撞人。她以后要是得罪了你,我自然给你做主,让你降伏她。”
贾琏听说,赶紧爬起来,给凤姐儿作了个揖,笑着说:“原来是我的不是,二奶奶饶了我吧。”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
贾母笑着说:“凤丫头,不许恼了,再恼我就恼了。”
说着,又命人去把平儿叫来,让凤姐儿和贾琏两个安慰平儿。
贾琏见了平儿,越发顾不得了,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听贾母一说,便赶上前来说道:“姑娘昨日受了屈了,都是我的不是。奶奶得罪了你,也是因我而起。我赔了不是不算外,还替你奶奶赔个不是。”说着,也作了一个揖,引得贾母笑了,凤姐儿也笑了。
贾母又命凤姐儿来安慰他。
平儿忙走上来给凤姐儿磕头,说:“奶奶的千秋,我惹了奶奶生气,是我该死。”
凤姐儿正自愧悔昨日酒喝多了,不念素日之情,浮躁起来,为听了旁人的话,无故给平儿没脸。今反见他如此,又是惭愧,又是心酸,忙一把拉起来,落下泪来。
平儿道:“我伏侍了奶奶这么几年,也没弹我一指甲。就是昨儿打我,我也不怨奶奶,都是那淫妇治的,怨不得奶奶生气。”说着,也滴下泪来了。
贾母便命人将他三人送回房去,“有一个再提此事,即刻来回我,我不管是谁,拿拐棍子给他一顿。”
三个人从新给贾母,邢王二位夫人磕了头。
老嬷嬷答应了,送他三人回去。
至房中,凤姐儿见无人,方说道:“我怎么像个阎王,又像夜叉?那淫妇咒我死,你也帮着咒我。千日不好,也有一日好。可怜我熬的连个淫妇也不如了,我还有什么脸来过这日子?”说着,又哭了。
贾琏道:“你还不足?你细想想,昨儿谁的不是多?今儿当着人还是我跪了一跪,又赔不是,你也争足了光了。这会子还叨叨,难道还叫我替你跪下才罢?太要足了强也不是好事。”
说的凤姐儿无言可对,平儿嗤的一声又笑了。
贾琏也笑道:“又好了!真真我也没法了。”
正说着,只见一个媳妇来回说:“鲍二媳妇吊死了。”
贾琏凤姐儿都吃了一惊。
凤姐忙收了怯色,反喝道:“死了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一时,只见林之孝家的进来悄回凤姐道:“鲍二媳妇吊死了,他娘家的亲戚要告呢。”
凤姐儿笑道:“这倒好了,我正想要打官司呢!”
林之孝家的道:“我才和众人劝了他们,又威吓了一阵,又许了他几个钱,也就依了。”
凤姐儿道:“我没一个钱!有钱也不给,只管叫他告去。也不许劝他,也不用震吓他,只管让他告去。告不成倒问他个‘以尸讹诈’!”
林之孝家的正在为难,见贾琏和他使眼色儿,心下明白,便出来等着。
贾琏道:“我出去瞧瞧,看是怎么样。”
凤姐儿道:“不许给他钱。”
贾琏一径出来,和林之孝来商议,着人去作好作歹,许了二百两发送才罢。
贾琏生恐有变,又命人去和王子腾说,将番役仵作人等叫了几名来,帮着办丧事。
那些人见了如此,纵要复辨亦不敢辨,只得忍气吞声罢了。
贾琏又命林之孝将那二百银子入在流年帐上,分别添补开销过去。
又梯己给鲍二些银两,安慰他说:“另日再挑个好媳妇给你。”
鲍二又有体面,又有银子,有何不依,便仍然奉承贾琏,不在话下。
里面凤姐心中虽不安,面上只管佯不理论,因房中无人,便拉平儿笑道:“我昨儿灌丧了酒了,你别愤怨,打了那里,让我瞧瞧。”
平儿道:“也没打重。”
只听得说,奶奶姑娘都进来了。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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