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
他一脸的不服气。
“这种地方,祭司大人应该是可以带着我飞过去的。”
“你是发烧了,还是电影看多了?”
“真的,我亲眼看见他飞过!就这么‘噌’地一下,一掠十丈……”
“第一,这片沼泽不止十丈。第二,这里没有祭司大人。”
皮皮一咬牙,将鞋带紧了紧:“走吧。”
***
才走了半个小时皮皮就明白沈双成的话不假,这片沼泽的确危险。
首先是它的泥很粘,浓稠沾脚,踩下去不见底,拔出来又很费力,半天走不了一步。
其次是它深浅不一。前一脚没过膝盖,下一脚就到腰际。有一次一直淹到皮皮的脖子,她吓得尖声呼叫,沈双成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拖出来。
最后也是最可怕的,沼泽里的水不能喝,而带来的水很快就喝光了。他们只能一直往前走,也不敢睡觉,完全找不到休息的地方。
淤泥里有很多野兽的尸体,发出一股强烈的恶臭,皮皮第一次闻到,觉得不可忍受,忍不住干呕了几次。
连续走了三天,才走到沼泽的中心,皮皮心情一振,对面的山影越来越清晰了。据鹆门酒吧的人说,按原定计划,花霖的大营会扎在洛塔河的河弯处,明乾率领的北营分队在黑熊岭上有一个据点,里面有很多储备。贺兰觿目前应当就在这个地区。由于狼族正在迅速南移,南岳北关都在追打狼族,所以总的方向是往南走。
沈双成掏出地图看了看,告诉皮皮,淌过这片沼泽,穿过一座山谷,再翻过四座大山应当就到黑熊岭了。
运气好的话也许只用翻过两座大山就能遇到祭司大人了。
连续三天没合眼,皮皮已经困到不行了。所幸这两天的沼泽不算深,虽然淤泥仍然很粘,走起来比第一天快多了。
第四天的晚上,夜里下了一场雨,皮皮又饿又冻又渴又困,实在站不住了,沈双成只好说:“皮皮,你可以我背上睡一会儿,我背着你。”
皮皮苦笑:“你也累呀,你不困吗?”
“我还好。”
皮皮说了句“那我就不客气了”,立即爬到他的背上,哪知刚一闭眼,身子迅速往下沉,沈双成连忙将她放下来,“不行不行,两个人太重了,淤泥承受不住。”
皮皮早已经困到神智不清了:“双成,再不躺一会儿我就要死掉了……”
说罢身子一倒,直挺挺地向沼泽扑去,被沈双成赶紧抱住:“醒醒,皮皮,醒醒!你看——”
他指着不远处一个黑魆魆的影子。
皮皮勉强睁开眼睛:“那是什么?小山吗?”
一面说一面摸出怀里的手电,被沈双成一把按住。
“别用。夜晚能见度太强,灯光会被狼族发现的。”
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她往黑影处走去。大约埋了太多的动物,沼泽中四处可见绿色的磷火,忽明忽灭,令人毛骨悚然。走到近前借着附近的磷光一看,是只巨大的死马,烂得只剩了一些皮毛骨架,因为体积高大露出泥面。
“爬上去睡一会儿。”
沈双成将她抱起来,放到死马的骨架上。天太黑,也看不清上面有些什么,只听见一阵苍蝇的嗡嗡声,皮皮顾不得许多,死死地抱住一根裸露在外的马骨,立即睡着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皮皮被双成叫醒,原来死马驼着个重达百斤的活人,又开始渐渐下沉,最后皮皮的半条腿都淹进了泥里,睡得死沉的她居然浑然不觉。
两人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跋涉,找到另一匹死马,皮皮爬上去又睡了二十分钟……
再次醒来时皮皮发现自己睡在沈双成的怀里,两人共同骑在一头死鹿上,互相倚靠,脸挨着脸,彼此用呼吸温暖对方,就这么睡了近一个小时,算是沼泽地上最温暖的一次睡眠。
凌晨四点,皮皮终于被冻醒了,她伸了个懒腰,叫醒双成,从死鹿上跳了下来。与此同时,那只鹿也完成了此生的最后一项任务,骨架再也支撑不住,哗哗地塌了下去。
“你看——”皮皮指着天空中的几颗飘浮的元珠。
峻榞战况十分惨烈,他们在C城就听说了。元珠喜欢聚集在空旷的地方,所以在沼泽上看见元珠也不奇怪。
“听说死了不少人。”
沈双成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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