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许久,宋扶才道:“吏部那边有个缺,如无意外阿兄今岁会入吏部任职。”
他去年已在国子监任监丞一职,若按父亲所言,他在国子监沉寂数年,便可入中书省。中书省有父亲保驾护航,自可平步青云。只是这般的话,近十数年他都要韬光养晦,不展锋芒。
宋扶看了宋挽微红的眼眶,微微颦眉。
去中书省太慢了,十数年他可等,宋挽却等不得。
宋家嫡出两子三女,宋挽虽是嫡长女却并非父亲唯一女儿,且同城阳侯府的联姻实不稳妥,如今风波未显,他却可见平静之下的暗涌。
若来日三五两派争斗起来,宋府怕是不会全力保全她。
三两息间,宋扶便推翻宋蓝安数年准备。
“吏部乃六部之首,哪里来的空缺?阿兄莫不是唬挽儿守寡六年,不知世事?”
“且父亲怎会让阿兄去吏部?”
宋挽柔柔道:“阿兄莫要多想,挽儿在侯府很好,老太太同夫人待挽儿如亲女一般,夫君……夫君温柔体贴,我二人又是青梅竹马,感情不知多么深厚。”
“只是多年未见阿兄,挽儿念阿兄念得紧罢了。”
父亲对兄长如何安排她不得知,但肯定不会让他去吏部便是。吏部确有实权,但又哪里是那么好进的?他这般说,怕是见了她以为她过得不好,才急急去吏部想要给她撑腰。
可她又哪能这样自私?
“阿兄好生听父亲安排,莫……”
“男人家的事你莫管。”
宋扶半弯手指在宋挽脑袋上轻轻一敲,见她捂头,又笑着从怀中掏出个小木匣子。
“阿兄给你添的嫁妆。”
宋挽打开,里面装了满满一匣子银票,有千两也有百两,甚至还有两张五十两的。她鼻尖一酸,咕哝着:“府里一月才给二两例银,这里头有三四千两了吧?阿兄攒了多久才攒出这一盒子?”
宋扶皱眉:“问这些做什么?阿兄给你的,你拿着便是了。”
“一定是阿兄从小攒的。”
宋扶看她一眼:“你到底在别人家,手中有些银钱方安心。”
宋挽捏着木匣,死死抿着唇,生怕一不小心眼中泪便会落下来。
宋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微微叹息:“阿兄是男儿,想要银子自有来处,不是你一个内宅女子可比的。”
“阿兄不求其他,只希望你好好的……”
兄妹二人正温情叙旧,江行简自远处轻咳一声,宋扶见状将手收了回来。
“夫君。”
见江行简过来,宋挽朝他温婉一笑。
“同父亲聊过了?”
“是。”
宋扶点头,见宋挽面上甜甜的不由笑道:“宫中规矩多你二人忙了一日回院歇吧,待晚间我二人畅饮一番。”
“遵兄长教诲。”
江行简目送宋扶离开,夫妻二人面上笑意齐齐淡了下来。
二人沉默前行,宋挽紧紧抱着宋扶给的小匣子,心中宽慰许多。
从宫中出来后,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羞惭同委屈,以及那若有似无的情愫和被拒绝的沮丧惊慌,在见过兄长后一一消失。
“小姐,院中很干净,想来府里时常打扫,且床上的衾褥都换过新的,若您累了可去内卧午歇一下。”
进了宋挽幼时居住的院子,蘅芷四处看了看。
她们姐妹同宋挽都是在这院子长大的,如今故地重游难免心中欢愉。
“小姐以前亲手挂的竹铃铛还在廊上。”
宋挽看了眼早已褪色的铃铛,抿唇一笑。
自松开她的手,宋挽再未曾主动上前,江行简见主仆三人走进院子后无一人搭理自己,心中又不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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