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一说我就明白了,她说的是那面铜鼓,她是想利用铜鼓把洞里的东西引出来。
不过白薇并没纠结于这个话题不放,随口说完后又问我:“你们这儿哪座山最高?你带我上去看看。”
我想了想,我们村附近的山着实不少,几乎可以说是四面都环山,但要说最高的,无疑就是南山了,南山其实没有名字,因为在我们村的正南面,所以一直被称为南山。
趁着天还大亮,我就带着白薇上了山,同行的还有杨左生和陈国富,路上我问白薇上山去做什么,白薇笑答道:“我想看看你们这一带的风水,柳仙盘踞在此绝非偶然,因此我猜测你们这边风水上肯定有古怪。”
白薇也没多说,一路上东张西望四处扫量,手里还一直捏着随身的小罗盘,神情也是时而紧张时而激动,格外的匪夷所思。
等我们沿着砍柴人踩出的山道到达山顶时,已经是傍晚了,趁着天还没全黑下来,白薇立在山顶最高的峭壁上,指着远方问我们说:“你们看,这延绵不绝的山脉把几个村子团团围在中间,像什么?”
“像一条围着村子睡着的龙。”杨左生最先答道。
没想到听到这话,白薇的第一反应是撇了下嘴,随后笑着说:“以前我师傅说,道门弟子擅长驱邪治鬼除癔症,却疏于五行风水,起初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你仔细的看,这环着村庄的山脉是龙形没错,但不是一条,是八条……”
这话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心,都开始仔细盯着远处的山脉张望,白薇又说:“这不是一条完整的山脉,每隔一段距离,两山之间就会出现一段错位的缺口,将整个山脉分为了有头有尾的八条龙,八条龙首尾相连,龙首全都朝向内部同一方位,这叫‘八龙投江局’……”
白薇解释时我又仔细一看,好像还真是这样,那起伏的群山乍一看像是一条完整山脉包裹着几个村落,但实际上有几处山体是断开的,要么是因为山与山之间间隔太大,要么是因为人为开采形成了断层,仔细一数,一圈山脉正好被分成了八段,而每一段山脉首尾相连处都是往圈子里偏,像八条龙的龙头,朝向我们村的方向……
“八龙投江,日聚灵光,久居于此,为霸一方。”
白薇随口念了几句话,又对我们说:“八龙投江局与清东陵的百鸟朝凤局有异曲同工之妙,八条龙环视水泊,也就是你们村外曾淹死赵倩和两个孩子的水坝,聚集日月灵气而不泄,按风水来说本事善局宝地,但由于地震时死了太多人,都被埋进死人坑里,导致阴气也无法散出,宝地反倒成了死地……”
杨左生惊问:“难道这就是柳仙盘踞在此的原因?”
白薇点了点头,说:“妖仙喜好阴死之地,灵气又能助其修行,看来是十有**了……”
听到这话,陈国富紧张兮兮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你先别着急,要散掉洞里的阴气逼出妖仙,就得先暂时卸了这风水宝地的灵气,风水局一破,妖仙再洞里铁定待不住,小六子再利用那铜鼓去引,我就不信它不现真身!”
见白薇语气坚定,我也有了信心,就催促她说:“那咱们还等什么,快破了这风水局吧!”
“别急,引出柳仙容易,但要灭它可就难了,”说完话白薇又叫来陈国富,说道:“小胖子,你先下山一趟,我有俩任务交给你。”
“小师傅,你说!”
见陈国富应得这么痛快,白薇也没客气,果断地说:“第一件,下山后你尽快找个打井队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连人带设备必须第一时间上山跟我会合……”
陈国富犹豫了一下,毕竟已经是傍晚了,何况打井需要很多重型设备,比如钻机、马达之类的东西,要弄到这么高的山上来并不容易,尤其是当时那个物资本就匮乏的九十年代,可最终他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问白薇第二件事是什么。
白薇又说:“第二件,我需要大量的酒精、汽油、旱烟叶、玉米秸秆和硫磺粉,越多越好,能办到吗?”
“这个好办!”陈国富点头说:“我拿着县里的证件呢,周围十里八项有多少这些东西我都帮你收过来,但是你得多给我点时间……”
白薇应了下来,就打发陈国富赶紧下了山,随后,她手持着罗盘,开始带着我和杨左生在山里来回溜达了起来,我就问白薇:“你在找什么?”
“找龙王的命门。”
白薇一边盯着罗盘看,一边回答道:“龙与人似,也分软硬善恶高低贵贱,各有弱点命门,八龙投江盘踞一体高低有序,山最高者为王,也就是我们脚下这座,它的命门就是破局的关键……”
随后她告诉我,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气势,山脉卧龙也是这样,龙势共有十一种,分别为生、死、强、弱、顺、逆、进、退、病、福、杀。
白薇说,从山体判断,我们脚下的是一条‘强’龙,强龙星峰回异,体格雄健,有翻江倒海压倒一切之势,但有句俗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龙压不住蛇,反而成了蛇的保护层,八龙投江局也成了为蛇洞聚集阴气的工具,所以,要泄阴气就得先破风水局,风水局破了,阴气自然也就散了。
随后我又问她:“可咱们怎么找那命门?难道就这么走来走去?”
白薇笑答:“这山正在你们村子南面,离位应丁、午、丙三龙位,生祸害,所谓‘剥换退卸见真龙,小峰依旧狼星起’,丙龙优游财有余,此位命门处果蔬密集,草肥土沃;午龙懒缓贵高腾,此位命门处山势险峻,可见活水;丁龙南极人寿巧,此位命门处松柏成群,易生老树。只要多注意这三种地方,慢慢找总会找到真正的命门所在……”
我们大概在山上转了三个多钟头,白薇忽然在一处山草肥沃的开阔地停了下来,开始围着一处土地乱踩,脸上也逐渐露出了喜悦之色,随后,她让我找东西标记号位置,我们三个就在原地休息了起来。
又休息了没多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声,应该是有人循着手电筒的光发现了我们,那人跑近时我们一看,是陈国富的一个手下。
跑到我们身边后,对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师傅,打井队已经找到了,可车开不上山,把设备运上山来需要些时间,恐怕至少也得后半夜开工了……”
“来得及。”白薇微微一笑,跺了跺脚说:“你告诉他们,直接把设备拖到这儿来,就在我脚下的位置开始打井……”
对方点了点头,赶紧又朝远处跑去。
果不其然,我们在山上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一群打井工人拖着、抬着、用推车拽着打井设备过来时,已经快早上了,把工人们都累坏了,听说上山时因为看不清路,还摔坏了两台大电机,气得工头直嚷嚷:“是哪个神经病要在山上打井?这可是石头山,能钻开才怪!就算钻得开,下面也没有水呀!”
可白薇根本就不搭茬儿,翘着二郎腿又在草地上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督促着打井队赶紧开工,也是怪了,这满山的石头坚硬无比,哪儿那么容易钻得开,可唯独白薇选中的这一块,一路往下全都是松软的黄土,钻机一路钻下去,竟连一块石头都没遇到,这把经验丰富的工头都吓住了。
而钻机打到大概三十来米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脚下整个地面都颤了一下似的,紧接着,钻井旁传来了一名工人的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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