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戚容重新整理好裤腰,魏弋的整条手臂都已经僵硬到麻木,他迟钝地站着,感受着身前青年时不时摩擦过他的小动作,始终一动不动地扭着脸。
不是不能看,而是不敢看。
心里理解这是情有可原,可要他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从小到大,没有人对他这样颐指气使过,尽管这是他心甘情愿的。
又反观戚容没有任何不自在,倒显得自己越发扭捏了。
都是朋友,这没什么。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魏弋终于深吸一口气,转回了头去直视他。
戚容侧过身面对他,魏弋敛下眼,视线不经意落在那宽大领口下露出的一小片雪白肩头时,他唇线绷直了,一言不发地探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将那块布料拉了上去。
戚容察觉到他的动作,看了他一眼,不在意地笑了笑,也不管身后的人,径直向洗手台走去。
手中那点温热柔韧的触感消失,魏弋终于垂下了僵硬的手臂,在戚容看不见的背后,他眸光悄然深邃下来,五指克制地收紧了。
一点水流冲刷着洗手池,水是温的,滑过皮肤很舒服,戚容慢条斯理地将手洗干净才关了手龙头,又拽下墙上的纸巾擦了擦手。
而后才终于分出了一个眼神给傻站在一边的魏弋,眼尾微挑,“不高兴了?”
魏弋沉默着,浅色瞳眸在阴冷的卫生间里有些暗沉。
戚容眯了眯眼,随意地安抚他:“好了,多谢你帮我,出去请你吃蛋糕?”
说着,他便拉开了卫生间的门,站在门口侧身看过去,用眼神示意他出来。
“嗯。”
魏弋看了他半晌,一言不发地抬腿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了病房内,戚容也没含糊,拿起手机就利落地点了面包店的外卖,脚步轻快地回了病床,拉过被子就窝进了温暖的被子里,哪有半分虚弱无力的样子。
魏弋见状,眸色更深。
半个小时后,外卖员到了,魏弋下楼领了蛋糕。
拆开精美的透明包装盒,满满的栗子清甜香气逸散,空气都变得柔软又香甜。
蛋糕是一块四寸的栗子蛋糕,被焦糖色奶油覆盖,顶端点缀着一圈可爱的冰淇淋奶油,戚容握住刀,没什么怜惜地切下一大块,递给了一边的魏弋。
可手递出去半天,却迟迟没有人来接。
戚容停了切蛋糕的动作,侧头瞥过去一眼,魏弋正垂着眼没看他,不知在想什么。
从方才卫生间出来后他就情绪不对,到底怎么了。
戚容内心不耐,面上却不显,反而好脾气地将那块大蛋糕又向前送了送,“这家店是我最喜欢的一家,你尝尝?”
似乎听到他的声音,魏弋才终于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又变得有些无措,很快接过了他递来的小碟还有叉勺,垂敛的眼睛眨了几下后,就抬眼去看戚容,看了几眼又垂下。
这幅小心翼翼的姿态莫名可怜,好像有什么千言万语的委屈道不尽。
戚容装作没看到,等着他主动开口。
他这人向来没什么耐心,以往看不惯直接把蛋糕掀了都有可能,可如今他还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吃着蛋糕,全是因为他还对魏弋有所图。
奶油是动物奶油,微硬却入口即化,带着一点点焦糖的甜香,心里的烦躁被抚平了些,戚容愉悦地眯了眯眼,很快又挖了一勺。
他本来不饿,中午的粥多吃了几口,但因为合他味道的蛋糕,他一口气吃掉了大半块蛋糕,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后,将没吃完的蛋糕放下了。
下午茶结束,戚容舒展地抻了个懒腰,两只手向后撑在沙发上,歪头看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高大青年。
魏弋吃得不快,一口就要停顿很久,满腹心事藏都藏不住,看得惹人发笑。
戚容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到底怎么了?”
就这一次,如果魏弋再不识好歹,他就把面前的蛋糕砸他身上,让他滚蛋。
他语气还算平稳,可如果魏弋抬眼就会发现戚容表情并不好看,一贯的笑脸隐隐有崩裂的趋势,风雨欲来。
在某些方面,戚容实则和父亲大哥很像,甚至可以说,包括戚越在内,戚家所有人都有两幅面孔,或真或假来回切换,少有人能轻易窥探其下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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