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这天上午没什么事儿,领了教材叮嘱几句明天升旗要穿校服,已经准高三生了自己警醒着点,把惰性和心思从暑假收回来。
光光一声令下,同学们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收拾书包了,一个两个的好像都有的是忙。
该回家的回家,回寝的回寝。
班里大约五十来人,有三分之一是寄宿的住校生,剩下三分之二走半宿,就中午在宿舍里待午休,晚自习放了才走。
其实岚中的宿舍区特别大,寝室完全够所有学生住进去的,但这儿的学生们多数家庭条件都不错,上学有车接送,没车接的附近也有学区房,犯不着去挤那个死贵的六人间,一年到头宿舍还搬个三两次的,多折腾啊。所以最后这么大个宿舍区,入住率也才不到六七成。
霍也一出校门就接了个电话,是户主家那位可爱到没牙的老太太,接起来喂了半天才听清楚,笑着喊他:“小七呀,放学了吗?”
“刚放,正准备去市场买菜呢,奶奶中午想吃点什么呀?”霍也上车打着火,手机放在中控台前面的支架上,顺便把通话免提开到最大。
老太太说想吃虾,还有小鱼丸,那种黄色的小小一个的,她絮叨着声音突然小了,霍也猜是老太太把手机搁在桌面,冲着手机给他隔空比划了——霍也没有跟老太太解释这块小砖头只能听个声儿,没打视频看不见,就一边听着她比划,一边哄着应她:“嗯,嗯,明白。”
“必须得是姓王那家的,叫……好像叫王多鱼,对!王多鱼,他家招牌会发光的,一进去就能望到,很好认的。”
老太太一说到小鱼丸异常兴奋,“我的小孙孙以前特别爱吃这个,他一来我就做这个。”
“少爷要来?”霍也问。
老太太有时候说话颠倒糊涂,说过的不记得自己说过了,没说过的得人自己去话里猜。
“是呀,前几天他爸妈给我打电话,叫他搬回来念两年书,让我照顾一下。”老太太说着就挺乐呵的,大概也觉得荒唐。
她都八十好几了,来个孩子谁照顾谁啊?
霍也放下手刹,起步往饭店开,听完也笑了笑,说:“不好么,反正你也想他,就当回来陪你过晚年了。你照顾他,我照顾你俩。”
老太太嘿嘿直乐。
“他以前小学就在岚江念的,但那会儿才多大呀,被鸡撵了都要哭着喊奶奶救我。那时候他爸妈在外工作忙,半年见不着几次面,我一个人把他带大。后来生意起势了,八九岁差不多,才接走了。就寒暑假来一趟,难见。”
老太太似乎在择菜叶,不时传来轻微的噼啪响声,嘴巴嘟囔着讲故事一样。
环内这段路有点堵。霍也目视前方,偶尔应上两句表示在听,老太太又说:“这孩子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给惯坏了,脾气大,平时老跟他爸妈呛。这次可能是真气着了,才要把他丢回我这老宅来,过过苦日子,挫挫他的傲。”
霍也想了下那套市价千万的老宅,就连蹲坑的地方都比他房间大,点了点头。
语气很真挚,“……嗯,是挺苦的。”
开到饭店,车钥匙还给老板,老板却摆摆手没接,跟他说:“不用,你自己留着开,家离学校挺远没车不方便。咱还有别的车,这辆老伙计旧了,你要不开,放着也是吃灰等报废。”
霍也跟这老板相熟有些年头了,什么恩啊情啊铭记于心,也不客气,“谢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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