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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人吗,没有我进去了。
催促声如撒旦的倒计时在耳畔敲响。
几乎是一瞬间,顾希安将卓琪推进隔间,木门虚掩,她回到水池旁边,将阀门开到最大,任凭水花飞溅打湿了衣袖。
敲门声很明显地轻了,半晌,略微迟疑的询问:有人在吗。
做了几次深呼吸,强制性压抑快节奏的心跳,顾希安走到门边,打开,看见眼前的人,有讶异有了然。
惊讶的是除了王振以外的另一个人。
他是什么时候下山的。
顾希安在心里暗自发问,瞬时又转了思路。
你就不能忍一下么,女生上洗手间本来就慢,何况,市场里就这一个公厕又不能怪我。
佯装生气的口吻,却不是对着王振。
江醒愣愣看她闹脾气,是久违了。
顾希安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行了,快进去吧,等会儿记得去摊位帮我把买的东西带上。
一个推搡的动作,她的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拽了拽男人的衬衣袖子。
江醒半知半解,却也照着她的脚本走下去。
伸手轻揉着她的发,像从前一样,柔声细语:知道了。
待人进去了,顾希安这才转回身:王主任,我还想买一把手工梳子,绕了半天没找到,你知不知道在哪儿。
王振狐疑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视线落回到眼前:就在那边,我带你去。
这一步实在太险,顾希安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一颗心惴惴不安地沉。
心不在焉地逛了会儿,忐忑感并未消减,直到在市集出口看见手里提着购物袋的江醒,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准备回去的路上,王振原打算一路跟着,说是陪同,更像是监视。
是江醒开了口,三言两语将他打发走。
顾希安的话未必管用,江醒就不同了,他是带着资助款的大金主,村长特意嘱咐,别和钱过不去。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小而陡峭,一路攀上去并不容易,已经竭力克制路,江醒喘大气的声音还是落进旁人的耳中。
依稀记得,他患有轻微的隐性哮喘,顾希安放慢了脚步,将想早点避开和他独处的心思暂且搁置在一旁。
她习惯将适当的体贴融进细节里,丝丝入扣。
江醒自然察觉到了,心里泛起暖意,连不协调的呼吸都变得舒缓许多。
山间路窄,他落后半步,抬眼便是她不回头的身影,余下还有大半程,默不作声的两个人,总归枯燥。
发生了什么事,能说吗。是他没忍住。
那人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是低头专注脚下的路,走得尤其认真。
就在江醒认定得不到回应后,顾希安忽然停了下来。
不知不觉已经爬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眺望层峦叠翠的景象,阳光透过薄雾洒下来,将世间万物裹上一层灿灿金粉。
傈山是贫困县不假,且这顶帽子多少年都没有摘掉。
没钱修路,村民唯一的交通方式是步行;希望小学虽然建了,也只搭了个空壳子,连桌椅板凳都不齐全,更遑论师资力量和其他;家家户户都是木结构的老房,年久失修,全村唯一的红砖房正是村长家来之前她调查过,每年精准扶贫的款项一分不少,所以钱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
经过这一个月的走访,前后矛盾下顾希安才恍然,怕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越是落后,越是无人问津,越是放肆为非作歹,那些淬了毒的恶果被压在这美景如画之下,永远没有人会知道。也正是这一程山高水远,越是助长了他们没有底线的利欲和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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