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也好,六欲也罢,我大抵都得去走过一趟。”孟蕴悠悠地叹。
时间长河下游处守炉熬汤的娘子在氤氲水雾中抬起目光,含笑往一处时间节点看了过来。
孟彰明明不曾察觉,却多少也有稍许的灵应。
这丝灵应不足以让他明了其中究竟,但却足以触动他的本能,无声且沉默地提醒着他什么。
就像这个时候的孟蕴一样。
默然许久,孟彰摇头,道:“那是我操心太过了,阿姐不必理会我,你且只管按你的判断做事就成。毕竟……”
孟蕴笑着将话接了过去。
“毕竟这条道路是我自己在修持,也是我自己在行走,是也不是?”
孟彰看了看她,孟蕴不觉得有什么,还笑着跟他道:“阿彰你且放心,我心里都有数的。”
孟蕴心里有数没数的,孟彰都愿意相信她。他其实也只能相信她了。
他在孟蕴这方梦境世界里又坐了一阵,才起身回转阴世天地。
从梦中醒来的孟蕴眨着眼睛,看着上方的幔帐闲闲出神。
要不,她还是收敛些……吧?
连阿彰都在担心她,而且还是担心她会被人盯上、然后落入那些个郎君的巧言陷阱之中,那两位兄长呢?阿父和阿母呢?
他们就不担心她,担心她的境遇吗?
孟蕴目光定了定,半饷才重新转动。
还是就,收敛些吧。
收敛些,也没什么坏处。莫说她现在连天下诸多药理、药性都还没有记录齐全,后头要将药性同生灵的情、欲融汇一处的庞大工作了。
就算她已经将天下诸多药理、药性记录齐全,尽数熟记心头,深入红尘体会人性、人情、人欲变化道理,也并不是就得一味沉浸其中、就得要广阔驳杂才行的。
沉浸与清醒,本也是一种修行,一种磨砺。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将声音传出去:“洗漱吧。”
外头静守着等候的女婢低低应了一声,旋即便有人走上前来,为她拉开了帐帘。
“前头两处院子里……两位兄长可都起了?”
坐在镜台前,任由女婢为她梳头的孟蕴看着镜子里映照出来的人影,问道。
另一侧垂首站立的女婢回答道:“已经起了,才刚仆在外头都听到动静了。”
“你们去问一问两位兄长,今日能不能在大兄那里一起用早膳。”
女婢听声去了。
待不多时,她回转到孟蕴近前,回禀道:“大郎君说可以,二郎君也说随后就到。”
孟蕴笑着点了点头。
待她梳洗完毕,往孟昭院子里去的时候,果真就看见了偏厅已经清理过的案桌。
而孟显,这会儿正在孟昭侧旁坐着呢。
见得孟蕴过来,孟昭、孟显两位郎君停住话头,各各抬眼看过去。
孟蕴身上那别样又带着阴凉的气机当即就落在孟昭、孟显两人眼中。都不必孟蕴多分说些什么,孟昭、孟显两位郎君便已经明白了。
孟显面色哀戚,更是重重叹气,浑似错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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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蕴,阿彰昨日回来了?他去见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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